簡陋。
但每每當他遠遠看到那片是他親手爬上頂去加固的屋頂,以及掛在屋簷下吃不完的魚乾,還有歪歪扭扭的籬笆時,打漁歸來的一身疲憊就像被洗去一空,腦袋裡只記掛著家裡頭的大妖怪,以前是想他是不是醒了,現在嘛,是想他是不是餓了。
因為吃食沒有了之前的豐富,所以最近並沒有繼續為成為一個合格的口糧而努力。敖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但沒有胖乎乎的肉,居然還更緊緻地變硬了不少,估計現在自己更沒咬口了吧?忽然覺著有點對不起大妖怪。
經過李大叔的家門,聽見裡面李大嬸扯大了嗓門在抱怨,好像是院子裡攤開的魚乾、晾曬的衣物莫名其妙地全部掉到了地上,魚乾都滾上一層泥巴,洗乾淨的衣服更得重新漿洗,足足忙活老半天,腰痠背疼卻無處訴苦,當然也就沒那許多空閒出來碎嘴了。
李大叔弄傷了腿沒法出海,敖翦借了他們的船每次出海豐富的漁獲,每次都讓李大嬸嫉妒得不得了,所以每次回來都會說上幾句夾槍帶棍的話。今天不用聽,敖翦便覺著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天已經完全黑了,眼下又逢朔月之期,外面月虧如勾,不見光芒,雖在海底習慣了水下的陰暗,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還做不到目能視物。
他不知道大妖怪是不是在睡覺,所以也沒敢聲張,悄悄地開啟了門進了屋。
可不想早上他去得匆忙又慌張的,家裡頭的雜物也沒來及收拾好,一進門才走了兩步就撞上了椅子,往側旁退去又磕到了桌子,腳下一踩空就往後仰了去。眼看就要在自己屋裡摔個仰八叉,忽然一條強壯的手臂橫伸而出,熟悉的有力,把他薄削的身體輕而易舉地撈了回來。
“小心。”
像最低音的青銅罄,在他耳邊響起。
獸目能視夜,丹饕早已瞧見敖翦進門。
看著那小魚這般笨手笨腳地把自己磕了個徹底,本是又好氣又好笑,不由問:“可有燈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