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那張臉,此刻真切的出現在她眼前。只是在夢中千嬌百媚、風情無限的女子此刻卻是繃著一張臉,定定的瞧著自己,抿緊的唇瓣似是壓抑著甚麼樣強烈的情感。隨著對方的視線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撫著自己的臉,在手中傳來與往常相同的異樣觸感時,眼神渙散。
「淙舟。」終是忍不住的,呼喊出聲。
淙舟茫然的看著眼前那明顯是知道自己的人,心頭卻著那女子明顯滿懷情感的聲音而起萬般思緒,滿是不捨、不願、不怨…心思紊亂難平。
「瀲灩…」她不知怎地,脫口而出這兩字,之後便見那女子揚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邁步朝她走來。淙舟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這一退,她又見那…也許喚做是瀲灩的女子,臉色變的凝重。再下一刻,就讓人緊緊的抱在懷裡了。
那力道重的好似要將她揉進骨髓一般,令她也不覺有些吃痛,但卻沒有伸手推開。
只因在這懷抱裡,她似乎…踏實了。
待到對方放開她卻仍不願鬆手的將她圈在範圍內,跟著靜靜的看著她。那一副看透世事的目光,讓淙舟著實不安又羞赧的撇開了目光。然而卻聽見對方安撫的說:「忘了我嗎無妨,從此時此刻起,我斷不會再讓你自我身邊離去。」
淙舟回首對上了她的眼。只見她嘴角含笑、目光溫情脈脈,一時間紅了臉。
見淙舟如此嬌羞的模樣,瀲灩迅速換上一抹壞笑,右手放開了她的手臂,轉而勾起對方的臉蛋。「小道士,似我這般貌美的狐狸你也能忘,真是好傷狐心啊。記住了,我名為瀲灩,可別又把我給忘了。」語畢,卻又再次將淙舟抱入懷,這下沒了方才那股緊緊收攏的力道,反是一種細軟而綿密的纏綿之情包圍著淙舟。靠在瀲灩肩上,只如暖風燻一樣的令人沉醉。
也許,本該就如此吧。
眼前的女子,合該是自己一直翹首盼望著的夢中人。
當瀲灩牽著淙舟緩步步回居處時,在等待的眾生也沒閒著的忙著探查屋內情況。屋裡屋外被翻了個朝天,都沒察覺奇特之處後,死心的眾生們才回到門口聚在一起。
「真是奇怪,若是隻有道士姑娘一人,怎地我們會一月後才發現此處道士姑娘的功力可沒如此之高啊。這禁制一下,便是覆蓋著整座山谷,比之我姊姊當時用來禁錮小道士和療傷之地還高明不少。」真華手撫著下巴,沉思不解。璇璣站在她旁邊拉著她的衣角不放,可臉上明顯的擔憂。
致虛真人在一旁僅是但笑不語,另有一名面色清冷的水藍紗衣女子不發一語的站在遠處。
見著沒人應自己,自說自話又有些無聊,真華所幸也不再說話的隨意靠於牆上,只是眼光一轉,卻靈巧的發現遠方出現的人影,她心上一喜,頓時飛奔而去,而拉著她衣角的璇璣自是跟著動起。
瀲灩與淙舟自湖畔回來,一路上瀲灩皆是牽著她緩步低語,時不時說些所見所聞之事,淙舟任由對方握著手領步,側耳聽之。偶有發問,瀲灩都會鉅細靡遺的解釋,縱使淙舟不回應也會溫婉的笑應對著,使人明白她的注意。
打從認識起便是處於針鋒相對的情景,現下面對這般坦率淡然的淙舟讓瀲灩也不覺有些不慣,但此情此景就好似重複了上千年一般,令人心曠神怡的美好。
好像她們之間並未出現過那些腥風血雨、生死之關,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攜手相伴,執手度日。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著,到也不覺步伐之慢。正巧瀲灩說完她獨取一隻作惡多端的虎精於荒山之中時,真華的呼喚聲即出現。
「姐姐……,道士姑…」真華在跑的過程中就直接抱住璇璣,不多時就到了她們眼前,本來滿心歡喜的呼喚再看見淙舟臉上的傷疤時,先是一愣,繼而眼淚就這麼直晃晃的落下來了。
淙舟原先笑意連連的面容立時也變的不知所措,以為對面的孩子是因自己的模樣而嚇壞了,求救似的看了瀲灩一眼。
瀲灩回應她一記淺笑,要她放心。淙舟還不及明白對方笑裡的涵義,下一瞬,她就瞭解孩子的眼淚所為何來了。
大的孩子抱住了她的肩,而原先在那孩子手中的小女孩也環住了她的腰,淙舟感受著頸邊傳來的溫熱觸感一手拍著真華的背、一手摸著璇璣的頭頂安撫。
瀲灩在一旁淡淡的說:「大的名喚真華,小的名為璇璣。」此話一出,真華詫異的從肩上抬起頭來望著自家姐姐,耳邊傳來道士姑娘滿懷歉意的解釋:「我似乎是記不得了你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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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