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清醒了。
他連嗆了幾口水,忙竭盡全力地屏住了呼吸,奮力掙扎起來。
程潛自詡無懼生死,卻並不想這樣毫無意義地淹死在海水裡。
可惜他水性實在不怎麼樣,說來都對不起他慣用的海潮劍,在地面上的小河溝裡他尚能撲騰兩下,這樣大浪滔天的海水裡就真的沒辦法了。
程潛哆哆嗦嗦地掐了個不甚熟練的手訣,周遭浮起一個輕薄的氣泡,顫顫巍巍地將他含在其中,可惜這海浪連唐真人的腰帶都一分為二,他這強弩之末一般真元耗盡的掙扎根本沒什麼用。
氣泡不停地升起,又不停地被海水打碎,每碎一次,程潛就要重新嗆上好幾口海水,漸漸的,他的意識開始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起起落落不知多久,到最後,他幾乎是一味的混沌沉浮,無力撲騰了。
程潛只是覺得冷。
劍也冷,水也冷,凍得他快要沒了知覺。
程潛忍不住想起自己年幼時在村裡看見過的鄰家老叟出殯——那都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老太太給老頭縫了一身厚厚的壽衣,將攢了兩年多的棉花全都塞了進去,自此,程潛才對死有了第一重印象。
他想,死肯定是極冷的。
但這一次,程潛沒死成。
等他再次睜眼時,已經又是一天的夕陽西下了。
程潛猛地坐了起來,後腰處一陣銳痛,他險些又躺回去,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塊大礁上,小腿上的劍傷被海水泡得泛了白,向兩邊猙獰地掀了起來,裸/露的面板上凝了一層慘白的鹽霜。
只聽一人在他身後說道:“還活著呢?”
程潛回過頭去,只見身後有一個“野人”正在打坐。
那人比他還要狼狽,一身破衣爛衫幾乎難以遮體,鬚髮也亂成一團,只露出兩隻眼睛,目光如電似的射到他身上。程潛先開始看著這人覺得有點眼熟,辨認許久,才震驚地叫道:“你是……溫雅真人?”
溫雅瞪了他一眼,怒氣衝衝地說道:“你是眼瘸了還是失憶了,鬼叫個什麼?”
程潛太陽穴針扎一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