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了藍姐,嚴暮就一搖一擺地晃悠進了法證部的辦公室,倒不是說他走路晃晃悠悠不像個正經人,只是他腳下虛浮,走一步搖三步,臉上還掛著倆又大又圓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Hi,我來拿東西,”他一開腔,煙味混著咖啡味就鋪面而來,害得我差點把早飯給吐了出來。
捏著鼻子塞給他一片口香糖,眼睜睜看著他剝開放進嘴裡我才說:“現在只有一些最基本的結果,鑑證科那邊的化驗結果還沒出來。”
“有多少先看多少,只要有一點點進展就好……”他有氣無力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會倒下一樣。
“有倒是有,死者的齒縫裡找到了一根頭髮,而且從長度來看不是她自己的,”我邊說著邊示意劉嬋衝了杯濃咖啡給他。
他拿到咖啡想也不想就一口氣灌了下去,想來這兩天也確實累壞他了,“很可能是兇手的?”
“也許!”
“我去鑑證科催催。”
“我陪你去,”我實在怕他就這麼倒在了電梯裡給帶來不必要的恐慌。
鑑證科和我們法證部一樣,不僅僅為警署服務,也接受一般民眾的申請,幫他們做親子鑑定賺點外快什麼的,畢竟政府給的經費總歸很難支撐龐大的技術更新。我很少去鑑證科,通常都是讓柯言代我去,自從趙逸霆到任以後我更是不願涉足,總覺得在那人面前我很難保持冷靜,總想上去揍他兩拳。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剛下電梯就看見了趙逸霆,真晦氣!
“凜遠,我正要去找你呢,”趙逸霆笑眯眯的套近乎,我只想對著他的臉來上一拳舒口氣。
“我陪嚴警官來拿報告,”我冷冷的回答。
“嚴警官?”他面露疑惑,我一回頭才發現電梯門早就關上了,而嚴暮沒有出來!
等電梯重又回到樓層開啟門的時候,我才發現嚴暮已經依著電梯沉沉地睡了過去。在趙逸霆的幫助下把他扛到了休息室,我則守在沙發邊上當起了看護,順便看起了報告。
那根頭髮的確不是死者本人的,而頭髮上驗出的DNA和殘留在死者指甲縫裡的皮脂的DNA又是一樣的,很有可能就是兇手留下的,而死者在掙扎的時候咬到或者抓到的。
煮熟的屍體,這是個很難跨越的坎兒。姑且推斷出了死因,但因為已經熟透所以無法知道死亡時間,而在空氣中暴露太久,破舊工廠漏風又漏雨,還有野狗流浪貓的光顧,別說兇手留下的證據被自然銷燬了,就連原本能夠推測出的一些細節也被破壞了。根本無從下手。
傍晚的時候嚴暮醒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套上鞋子就往外跑,連我坐在一旁都沒有注意到,嘴裡還在不住地喊著:“完了完了,睡過頭了,資料資料資料——”
這小子還真是忙暈了。
他衝到電梯口才回過神來,耷拉著腦袋重又回了休息室,“凜遠,對不住哈,我睡懵了。”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實在是笑不出來,“你也累壞了,不如再睡會兒,反正付鈞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他嘆口氣坐到沙發上,我第一次見他這麼憔悴,平時都是囂張跋扈像只刺蝟,“我心疼他啊,一個人承擔兩個人的工作,我知道他捨不得我吃苦,可是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受累……”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他,只能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他,算來他比我小了將近四歲,我也一直把他當半個弟弟看,如今看他這副模樣也挺心疼的,“資料在這裡,線索很少,又要辛苦你們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接過資料夾離開了。
晚上睡前想到嚴暮疲憊的樣子,不由又聯想起付鈞,他此時此刻肯定還在分析案情沒有睡下,模樣也定是比嚴暮更難看,這兩個人從來都是心疼對方不知道心疼自己。
“睡不著嗎?”躺在身側的夏語冰擔憂地問。
我翻個身看向他,“嗯,想到那個案子就很難受,能查到的線索太少了,好像老天在阻撓我們一樣……”
“看起來很棘手,不過,我相信一句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只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些什麼。而且上天有眼,總不會讓做了壞事的人逍遙法外。”
“起床!”我拽著他爬起來,“陪我回事故現場!”
我決定回去現場再細細搜查一遍,我就不信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老被人吐槽:入V了一章還只寫這麼點字,太坑爹了!諸如此類……尤桑,沒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