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只能任人欺辱,玄修總覺得心中像是膈著一塊石頭似的,令他食難下噎、寢難安枕。再則……
清池放下碗筷,定定地看著玄修的眼睛,語氣竟然帶著一絲誘哄:“到底怎麼了,嗯?”
玄修看著清池,不知從何說起。雖然面前的清池,依舊是第一次相見時那般冷冷的樣子,可玄修心裡清楚,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即使被鳳欒那般欺辱,他也不曾鬆口露出半點痛苦呻吟。可是直到清池出現的那一霎,他才明白過來,他咬著牙堅持的,在清池出現的那一剎便已分崩離析!看著清池伸手阻止了鳳欒,他雖然心安,可卻更羞恥——面對一個女人,他竟無絲毫自保的能力!清池能護他一時,豈能護他一世?
“清池,我不想再這樣任人魚肉,我想學一些法術,可以嗎?”玄修思忖再三終於開口。
從前在府裡,府中上下誰不拿他當明珠護著寶著?玄修一路順遂地長到這樣大,對世間險惡知之甚少,平日裡喜歡做的也無非就是去山腳下聽人家講故事、在府裡養養花、追追鳥。若非這番受罪的經歷,他哪裡知道擁有一身法力的重要呢?
清池微微一愣,雖然想過玄修心中究竟何事鬱結,也萬萬想不到他會有此心思。清池看進玄修幽黑深沉的眼睛,一時瞭然,“也好,只是要待你身體好些。”清池說罷又餵了一口飯菜到玄修嘴邊。
玄修臉上隨即綻開來一個微笑,他點了點頭,嘴角帶著笑接過了清池餵過來的飯菜。
玄修瞬間生動起來的神情,讓清池突然就覺得安心了。他看著玄修乖巧地吃著飯,心中想到,也好!教他一些自保之術,下次也不必這樣束手就擒!或許這也是玄修自己的機緣吧,從那個雪夜自己將他帶回來,許多事情好似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一般。
如此這般,在清池每日悉心的照顧下,玄修的傷也漸漸好起來……
在玄修養傷期間,那鳳欒公主倒是來過幾回,每次都讓寒雨藉口清池不在府中給勸回了。鳳欒明知清池就在府中,只隔著這一堵牆,可她卻也無可奈何。
等到玄修快要痊癒之時,也快至了人間三月了。玄修在這天宮之上也待了兩月有餘的時間,漸漸習慣了這裡的一切。現在他的身體恢復了,也是時候跟著清池學些法術了。
“背下來,明日晌午記得要默寫一遍!”清池遞給玄修一本心經,低著眼看著他,無端地讓人覺得備受壓迫。
“學習法術還要背書嗎?可我……”玄修苦著臉接過,再也不好意思說下去,可事實是他連字都認不全啊!
清池一聽玄修這話,才想起來這點。一時疏忽大意,竟然忘了玄修尚且識字不全的事。看來還是得先教他識字,清池指了指書桌上的書籍道:“這世上法術,博大精深,且大多都載於書冊。我雖然可以言傳身教於你,但到底不如你自己親自領會其精髓來得好。你也總是要認字讀書的,那便一邊認字,一邊習法吧。你看如何?”
玄修雖然心中並不樂意讀書認字,可也知清池所言極是,便也不再反駁,只是點了點頭,而後輕聲應道:“好!”
他應聲時似乎還帶著些羞赧,想到了自己大字不識幾個怕清池同大哥一樣要念叨自己。這一低頭,那段雪白的脖頸便暴露在清池眼下,閃得他眼花,清池咳了兩聲,沒再去看,伸手指了指那張已經被玄修閒置多時的書桌道:“那從今日起每日上午,你便在此處與我一同讀書,我教你認字,下午你再修研法術,你看是否可行?”
玄修衝清池點了點頭,他自然是願意的。
從這一日起,寒雨便覺得自家上仙和玄修真的是形影不離了。清晨早早起床,用過早膳之後兩個人一起去書房看書,平日裡坐不住的玄修這回也像是下了大決心一樣,一坐便是一上午,就是自己進去給他端茶送水送糕點,他也不再和自己嬉笑;下午,玄修便在書房裡研習心經、修研法術,沒有上仙的允許,他和寒露自然是不敢進去的;直到晚上玄修才有功夫和自己笑鬧兩句。玄修這樣上進,寒雨自然是樂見其成、不敢打擾的。寒雨心裡想的是,若真有一日上仙與那鳳欒公主成了親,玄修有些法力也不至於似那日那般任人宰割。
玄修一日比一日勤奮努力,法術進步不大,字倒認識了不少。他也急過,可也明白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總得慢著來,玄修便也不再似頭幾日那般逼迫自己,學會在清池的指教下循序漸進地學習著。許是時間漸漸長了,許是和清池修研法術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他的性子也漸漸回覆到以往的樣子,臉上也漸漸多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