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遙生靜靜地看著他,道:“正是。你在凡間那一輩子剛過,忠烈侯府一家便遭受誣衊,你遠在邊疆征戰的兄長被套上了逆反的罪名,滿門抄斬。他們到了地府後,我收到天界密旨,道不能讓他們投胎,要暫代些時日,且眾人不得相見。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為了牽制你。”
曦恆更加疑惑,按理說他們只是一介凡人,這生恰巧跟自己有緣成了親人,萬萬料不到天界竟會用此卑鄙手段來牽制自己。
“天君此番要我告訴你,韜華一眾的打算他都知曉。如今事情因果複雜,早已超出了他們的估計。而你在漩渦中心,跟每一件事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卻無法自行抉擇。現在老天君願賜予你這一機會,在兩天後的月圓之時,他會與你相見。若能答應他的要求,你的親人下輩子可投胎到一處好人家。”
“若我不答應呢?”
符遙生撫著下巴的鬍渣,沉吟一番道:“那我也可徇私為他們謀得投胎的機會,可是你得答應幫我一個忙。畢竟天界扣押他們,也只是想讓自己多一份勝算。”
曦恆沒想到符遙生也並不完全聽從天界,這隨自己入夢的數人皆是有自己的打算,怕是這看著束縛的夢境比起外界要自由得多。
“是跟歐陽逸有關的?”
“嗯,我並不想放他走,可是我在這夢境的任務已完成,這皮囊陽壽將盡,需立刻到天界履職,一刻留不得。倘若當初神君並未記起前事,在冬至過後,他便會去搜尋凌疏,而你則會離府入魔,同時也將是這侯爺府的一眾遇劫之時。但如今一切有變,他們將會在你大婚之後魂歸地府。但我並不想他也隨這數人離去,你用這令符暫時收回他的魂魄。”符遙生從懷中拿出一墨玉令符,遞給了曦恆。
“他們迴歸地府後便會被記上烙印,待我從天界迴歸怕是很難再留他。這令牌本是阿逸的東西,上封有他在地府的記憶。令符之中被我施以冥界專有的秘術,你喚他一聲蕭逸,屆時若他肯回來,自會被傳送回冥界。”
“那他被扣押在地府那會兒你怎不喚他?”
“那時候?我是怯了罷…。。怕他不肯應我。但再回來重溫這一世,又覺之前的顧慮有些多餘,我終於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只是,他們的魂魄都被天界下了印,我若是偷換其中一人定會被發現,只有當他們任務完結後,才能消除這印記。勞駕了。”說罷,符遙生坐直身子朝曦恆恭敬拱手做禮。
曦恆趕忙收起令牌俯身還禮,符遙生疲憊地倚在床沿處,幽幽道:“他在天界遭受欺負,我便帶他入冥界。他嫌冥界灰暗不似人間光明熱鬧,我便讓他到人間玩樂些許時日。如今想來,當真是後悔了,就不該這麼慣著他,連同他帶回來的那隻兔子精也好心照料著。卻惹來了地府眾人的不滿,兔子精被放去惡鬼道。他卻誤以為是我害的,罵我面冷心也冷,本以為他只是賭氣一會兒。”
卻不料,某日自己與好友聽佛祖講經,回來時候聽聞他喝了一碗孟婆湯自己跑去轉生了,臨行前還把那枚令牌擱在桌上。
當時,自己真的怒了,這小娃還當真有能耐!不就是一隻白兔精嘛?服個軟求自己一下,哪會不幫他找回來?還記得他離去數天前,自己好言跟他道,這白兔精投了個好人家,改天帶他去看看。
他卻說,你以為我關心的是這個?
那你說,你關心的是什麼?你把她帶回地府,不就是嫌這兒苦悶想找個人陪陪,為何那人不能是我?
符遙生這皮囊撐不到把故事說完的時候,一下子說得太多話,又有太多想說的都滯於胸中,他咳嗽了數聲,才笑著搖了搖頭:“罷了,你按我說的去做便可。”話語中已然是送客的意思。
曦恆也想不到什麼可寬慰對方的話,轉身正欲離開,這時卻聽到門外急促的步伐,歐陽逸端著藥碗側身撞開了房門。
“符大哥,藥剛熬好,這是皇上特意命御醫開的方子。御醫說你最近身體好多了,以調理為主…。。欸?少陽你怎麼也在。”歐陽逸自顧地低頭說著,看到曦恆那一剎有些驚訝。
“我聽說符大人病了,過來看看。符大人,你,注意休息。告辭。”曦恆打量了二人一眼,便抬腿跨出了房門,但仍未關上房門,聽到符遙生的叫喚:“曦恆,我喝不上你喜酒,祝福你和碧霄能長相廝守。”
“多謝。”這份祝福心酸太過,曦恆無奈也只好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已示感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對好像藏得有點深
☆、紫嫣後續(上)
從符府出來,是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