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少爺,怎知我來,也不叫一聲?”一紫衣女子已提著食盒,姍姍而來。
紫嫣這一來是為了自家幼弟沉冤得雪而答謝,興許是這原因,她今日心情很好,嘴邊帶著盈盈的笑意。
少陽吃著她帶來的糕點,稍微說了說案情的後續,說起林書瑜與她幼弟的前事時候,她揚手止住,道:“算了,我弟弟算是他什麼人呢?
“嚴浩他們,比起負了阿曜的林書瑜,你更恨哪個?”
紫嫣正斟著茶,聽到少陽這一問,動作一頓,避開他目光道:“為何問起這事?”
“沒,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少陽心不在焉地玩弄著手指,一邊期待著紫嫣的回答。
“何事?”
少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對於阿曜的那事,你當真沒有私底下查過?”
紫嫣低笑,道:“若我說沒有那倒難令人相信,他的事雖我還未如林大人查得透徹,但總算知道三年前,阿曜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阿曜的死也是你遣人告訴他的?”
“當時樂坊的事雖多,但作為家姐,弟弟的事情我還是有所瞭解的。阿曜生前把他當作兄長,若走了也得不到他一聲慰問,阿曜會不安心的。況且,那次的事,他也有責任。”紫嫣把玩著手上的戒指,笑意更深。
少陽聽此忽如被人澆了冰水,身子不聽指示地微微顫抖,繼續道:“我聽姐夫說,嚴浩每次要那三個小倌伺候時候,用的都是別的名字,每次伺候更是謹慎得很,他每月給予幾位負責的嬤嬤好處不少以及三位小倌的好處不少,故他們不可能輕易透露訊息。即使在嚴浩死了以後,他們為求自保,更把當時有關嚴浩到來的登記給消去。”
“你懷疑小倌的事是我洩露出去的?這我大可以告訴你,那是我做的,即便不是我,他們三個定期接這麼一個恩客的事,也難保其他眼紅的人有心查探,再告訴林書瑜。”想不到紫嫣竟如此爽快便承認了,少陽心忽地一寒,他害怕自己近幾日猜測的事情,成了真,一時也問不出什麼話來,腦海中整理了數遍也不知從何說起。
紫嫣微微一笑,遞過碟中的糕點與他,道:“且嚐嚐,算紫嫣不知尊卑,我一向把你當做是弟弟,你想聽什麼?做姐姐當是盡力為你解惑。”
“你恨他們?”恨辜負了自己弟弟,害他被侮辱,直至慘死的林書瑜。
恨禽獸不如,殘暴成性,狼狽為奸的嚴浩三人。
紫嫣臉色煞白,拍桌而起,睜目厲色道:“是又如何?他們該死,若非我暗中相助,豐曜的冤情怕是到他們入了土化了灰時候也不得洗淨!我弟弟生前已是如此不堪,作為姐姐的難道還要他帶著那些骯髒作古嗎?”
“可,那三個小倌,他們跟豐曜當時……”
“……。”賣身至青樓的,有哪個不是身世悽楚,若能生活順暢,怎會自輕自賤,委身在他人之下,得個連貓狗也不如的身份?
“你知曉他憎恨嚴浩行徑,連帶也討厭上這幾個縱容他的小倌,知曉他們會殺他的對吧?”
“他不是覺得明秋他們討厭,只是,覺得竟然如此不乾淨地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他讓我給了錢宜春樓的人,讓他們葬回原籍,算是補償。”紫嫣把玩著髮絲,臉上盡是譏諷。
他們知道嚴浩手段的殘忍,沒少跟自己哭訴過,還是那麼小的年紀,若非父親生病,若非家中貧窮,兄弟姐妹過多,若非村子出現饑荒,父母為求一袋白米,他們也不會被賣到此處。
飽腹三餐,卻失卻為人的尊嚴,縱使知曉這他們無辜,紫嫣心中卻暗自覺得,還是死了乾淨。
歐陽逸落水,是她與林書瑜共同策劃的,他逼供兩個小倌所用的藥是自己給的,即使知道他有滅口的想法,仍不阻撓。而陸行貽與另外一個小倌的死,自己也有份參與,因他說,要引朝廷前往巴郡查探,事情要做得狠絕一些。
當初林書瑜作案之始,曾承諾若是事情敗露了,他自會一人承擔所有罪責,只是紫嫣不放心,於是便跟隨到巴郡看看。
“喏,我都招了,少陽你是否要讓官府來抓拿我?”紫嫣語調魅惑地問道。
少陽低著頭,無力道:“你快走,你的事情姐夫遲早會查出,我,當做今日沒見過你……。”
“我早打算跟遺音一道離開,有些放不下你,便來看看。待了其它事情後,我自會離開,你莫要擔心。”似是早料及少陽會放過自己,紫嫣說得輕鬆,留下這句,推門離去。
她似乎比皇都初見要瘦削許多,細窄的肩膀都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