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很高興,他圓乎乎的臉蛋上兩個酒窩一直凹著,亮晶晶的黑眼睛也眯成一條縫。蛇精那時候心裡就想著,要這麼一直讓他笑便好。
之後,大將軍又去打仗,這次又是大勝,只是皇上對他的封賞太多了,正愁著要封賞些什麼,忽而接到捷報,將軍死了。打仗受了傷,那經驗豐富的老軍醫的醫術卻突然不靈了,將軍就此提早了了自己的夙願,馬革裹屍,進城門時候好不風光。
皇上鬆了一口氣,終是想到該賜賞什麼了——風光大葬。
舉國上下都在哀悼,可沒人比小兵哭得傷心,蛇精當時就現了身過去安慰他道,將軍也許太累了,他該歇息。
小兵那時候喝醉了,搖頭對蛇精道:“不對,你說得不對,那天打仗回來他還說未來要帶我一舉殺死那幫番狗,抓那番皇帝出來讓他脫了衣裳給我們跳舞!”
蛇精那時候就對他說:“我陪著你去打仗,我陪著你。”
小兵隱約覺察蛇精不是凡人,但見她對自己好,自己本是腦子直,也沒多揣度蛇精的心思,權且當個知交,因為將軍的事,朝堂的事也只有她能替自己分憂。
如此過了數年,小兵也打過大大小小不下十來場的戰役。於是,公平的皇上又賞賜他一番,這次是賜個如花美眷,順便也把小兵封為驃騎大將軍。
那夜將軍府一片喜慶,漫天蓋地的是鮮紅綢緞,那喜字是哪兒顯眼貼便貼在哪兒,賓客還在廳中喝得爛醉,年輕的新娘還在房中忐忑地等著夫君。
但新郎小兵卻在府中一偏僻處與蛇精說著話,再愚鈍如他也察覺到蛇精的心意,但如今自己受聖上賜婚,娶的是皇后的表侄女。再娶蛇精為平妻,想必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想委屈蛇精成為小妾,從未開始的事情,從未說出口的話,便讓它爛在大家的肚子裡頭吧。
他勸她離開,但他不知道這蛇精看著精明卻是比自己更加愚鈍,死心眼。當初想著修仙就一個勁兒地修煉著,現在想著喜歡小兵,就死心塌地地喜歡。
“就是當不上今晚的新娘子,我一樣喜歡著你。”
“這又何苦呢……。”
蛇精以為自己喜歡小兵,與他人無關,平日她不住在府中,間或夜裡會跟苦悶朝堂之事的小兵說說話,喝喝酒。
但是當她看到小兵對著自己的妻子那麼溫柔地笑,兩人還經常做著雙修那樣的事情,她心裡就堵得慌。小兵從未碰過蛇精,所有感情好像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只是,她很想,很想小兵也用這種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後眼中只有自己,就像自己對他那樣。
由愛生怖,由愛生恨,她漸漸覺得並不是小兵的錯。
——沒了那個女人便好。
如此想法出現,殺心也起了,而那時候小兵的妻子早已懷有身孕。
或許是她功德太多,上天不用她出手。跟所有悲劇的場景相似,那夜下了一場大暴雨,將軍恰好有事外出,徒留他夫人一個在家。那個看著嬌滴滴的女子晚膳後不過喝了一盅安胎的補品,之後就殺豬般地大叫,留了滿地的血,腥葷的味道蛇精很不喜歡。
當時,她站在那房間裡,斂去了身形,看著那些丫鬟下人嗚哇亂叫,待請到大夫來的時候,那女子早已青白著臉,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要說什麼。但她沒去施救。
凡人就如此的無能,根本不需自己親自動手,他們那些無端的紛爭也足以使他們滅亡。
快天亮時候,小兵頂著跟那女人一般青白的臉,進了門,站在床前數尺之遠,卻沒有上前。大夫顫巍巍跪在地上跟他道,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了。
下人們也跟著跪下,不知道是哪個比較膽大的道了一聲,主子節哀…。。
放他娘狗屁的節哀!早上還好好的一個,才一天,就不在了,連帶孩子也沒了!
到底誰這麼大的膽子給將軍夫人下毒?那當然只有當今天子。
話說天子讓將軍到邊疆備戰,進擊番邦。但是小兵覺得如今時機尚未成熟,且夫人有孕在身,想自己再訓練一下士兵過了這冬季再前去。只是不知道是哪個早嫌小兵礙眼的人,替他跟聖上說了幾句諸如為了兒女情長忘記國家忠義,早些帶士兵到那邊疆訓練或許還好之類的話。
聖上聽著有理,但小兵性子倔,他便好心幫了他一把,讓人送上安胎的補品給將軍夫人,好讓將軍了卻後顧之憂。
夫人在三天後出殯,將軍就在這三天告假守靈,最後一夜,蛇精出現了。
這時的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