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被人知道這樣的安全問題就重新裝修了火災地址。誰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惹上這樣的災禍,他只是個服務於阿波羅計劃的工程師。
我在餐廳裡吃了烤石斑魚配粗玉米粉,忽然靈光一閃,在餐廳裡提供的電腦上搜尋起小阿爾伯特·萊特和阿波羅計劃的關係,發現他參與了一個代號為巴比倫的專案,於是又想起了夏洛特的祖父,蒂莫西·林奇教授,搜尋顯示他曾經呼籲過調查巴比倫專案,因為它似乎是一個空頭專案,詐騙了政府大量資金,但再無下文了。
但我實在無事可做,又要了杯紅酒,繼續搜尋小阿爾伯特·萊特。他的父親,阿爾伯特·萊特曾是一名上校,在二戰時是一名戰功煊赫的飛行員,後來空軍建立了,他曾擔任了一些很重要的職責。接著他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直到七十年代末突然因為心臟病而暴斃。我有些好奇萊特家還有沒有別的人,再一搜尋,阿爾伯特·萊特沒有別的子女,親人裡只有一個妹妹,嫁給了紐約的溫特伯恩。
溫特伯恩。我想起了喬舒亞。但他一家人都在加州,他的父親和兩個兄長住在舊金山,喬舒亞由祖父撫養,在洛杉磯長大,他還有一個導演叔叔和幫祖父打理產業的姑姑。
這個姓氏並不大眾,紐約的溫特伯恩我很早就認識,但他們一家行事低調,我甚至沒見過他們幾次。他們是做軍火買賣,還出了一位議員。我問過喬舒亞,他說自己也不認識他們,也許殖民時期是親戚吧。
晚上我給夏洛特打了次電話,被轉進了語音留言裡。第二天中午我打算第二次拜訪迪梅克·格雷格之前,再次打給夏洛特,她卻用比前晚更加焦慮的聲音對我說:“對不起,尼爾,我知道這都是沒有結果的,我浪費了你的時間……對不起,尼爾。”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用一種快要哭了的聲音對我說:“我會告訴你的,尼爾,我一定會,但不是現在,我有更緊急的事情,對不起。”她連聲道歉,掛了電話。
我感到一陣煩躁,開啟電視機想看看午間新聞,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溫特伯恩議員在今天凌晨被謀殺。兇手是一名退役老兵,國會授予他榮譽勳章,因為他在一次反恐活動中在重傷之下仍舊幫助小組完成任務,拯救了所有人。電視裡放出他參軍時的照片,背後是星條旗,他眉骨深邃、鼻樑高聳、嘴唇削薄,長相過分地冷峻兇悍,而他卻像個長不大的美國男孩一樣微笑著,給他因異國特色而顯得古怪卻又英俊得驚人的面容覆上了一層奇異的柔光。
播音員說他曾是個英雄。名叫維布·格雷格。
作者有話要說:
☆、05
05
這新聞是導致我人生脫軌的最後一次推動。一陣無名的怒火在我胸腔裡燒灼,不指向任何人,而指向我本身。在這個夏季的最後幾天裡,面對諸多突如其來的意外變故,這是我唯一一次嘗試著去做點什麼,試著不讓事情變得更糟。而我失敗了。
我所做的都是無意義的,我二十一年的人生也是無意義的。我與我的家庭格格不入,我厭惡自己的專業,我對我父親給我規劃的人生毫無興趣。我在酒櫃裡拿出迷你裝的威士忌。而那些我主動去嘗試、主動去追求的事物裡,只有那些書是正確的,只有喬舒亞是正確的。
於是我有了一個全新的目的地,和紐約、波士頓相反。我決定向南行,去基韋斯特。而我在許多年裡都沒有打出那個電話,並不是出於冷漠,我沒有把他當做我錯誤的過往一起放下,我從不能做到。那只是因為膽怯,我害怕聽到他若無其事地說,好吧,我能理解,再見尼爾。數年後在紐約州北的荒廢農場裡,某天清晨我在自己培育的花園裡醒來,我發覺自己在夢中有個念頭,他早就不在意了,他依舊安穩順利地走著他早已慎密規劃過的人生軌道,而我只是一個無聊的前任。為此我花了很大力氣剋制住不去痛哭,但我也沒有更多勇氣去確認,去聽他親口說,沒關係。
在我離開前,我又一次去了比斯坎灣的那所療養院,再次拜訪迪梅克·格雷格。這次護士沒有將我引向娛樂室或者別的地方,讓請我稍等片刻,再無下文。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前人看過的報紙被撇在一邊,我拿起它,細緻地摺好放回大理石桌面上,無意去讀。透過大廳的落地窗,能看見庭院裡的茂盛樹木,最多的是美洲懸鈴木和代茶冬青。我看見一株寄生無花果樹,它的根鬚垂下,層層疊加,形成的粗壯得驚人的樹幹,使得我想起了它的樹木扼殺者之名,也許它已經纏繞著其他樹木、覆蓋在它們的樹冠之上,遮蔽了陽光。而佛島典型的棕櫚樹則超過了所有的樹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