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似是沒料到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抬眼看著男人,淡淡的勾著嘴角問:“理由呢?”
滄海站起身來,看著外面下得越來越大的雨,平靜地說:“布袋裡的情種,應該還剩有大半袋,若要還給所有人,僅僅在這裡等,不知道何時才能還盡。我想,我們不如出去走一走,一邊賞四處山水風景,一邊暗訪丟失情種的人,豈不一舉兩得,十分美哉?”他笑了笑,似乎想到那裡心情很愉快。
庚炎默了一下,道:“那秦雀你打算怎麼辦?”
滄海倏爾垂下眼簾,他張了張嘴,片刻道:“當然要將他的身子調理好,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他既已尋見情燈,棄與收回情種,都是他的決定,我想我們無法干涉。”
“恩,”庚炎贊成地低吟,又道,“想要調理好他的身體,並非難事,只是他支離的心智,我也無能為力。”
滄海明白:“這個也不急於一時,只是儘量快些便好,畢竟這般拖著,只怕於秦雀沒有絲毫益處。”
“可以。”庚炎答應道。
“那之後,我們便去遊山玩水?”滄海回首,笑著問桌前的庚炎,眸光平靜,又好似只是個玩笑,並不能作真。
庚炎靜靜注視了滄海片刻,見他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意,那眉心的紅痣泛著妖豔的光芒,沉聲回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機油跟我說,這個時候要掛個牌子,上書【本文不V,舉報者自重】不過……怎麼都覺得這章有點狗血……而且有種現言的既視感……
☆、第一百二十一回
傾盆大雨一直下到深夜,更深露重,四處散發著淡淡的泥土氣息。
滄海是被一陣打門聲驚醒的,他隨即起身,披上衣衫便去開門。
此時怕是已有五更天,天角已微微泛白。
情燈應是快熄滅了,此時來打門不太會是求情種的人,應是來求醫的吧。
木門拉得嘎吱一響,滄海朝外望去,正想開口,目光卻忽而一變,話語生生卡在喉嚨。
“缽多羅尊者……”
多年不曾聽過的稱呼,幾乎已經快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名字,滄海不禁抓緊了指下的木門,忍不住發起抖來。
門外站著一個衣著儒雅素潔的少年,面貌俊秀,背上揹著一個遮著棚子的書簍,滿身皆是風塵,好似還沾著雨露,就像凡塵千里求學的莘莘學子。
一筆點蒼,寫盡天文地理……
原來白日裡看到的那個身影並非錯覺,雖然少年比那時長高了不少,可他留給自己的那幾個短短的印象竟是那般深刻,以致於多年後,僅憑一個模糊的背影就能立刻認出來。
又或許,並非因為少年太過使人牢記不忘,而是佛界那段歲月,滄海始終無法忘懷。
那就像是一根刺,只要他還活著,就永遠不會消失,偶爾觸動,便會痛得錐心。
滄海沉重嘆息,他理清思緒,抬眸望著眼前幾乎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輕笑一下,低聲說:“白澤,你長高了不少。”
白澤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眼前這個消失了整整三年的清麗男子,依舊還如往昔那般笑得溫柔而又淡漠,甚至開口的這句話,莫名令他的心境浮起小小的瀾漪,一瞬間,他不由有些脫力的疲倦,又有些心酸和無助。
他尋了這個人整整三年,每一天每一刻都不曾停歇,也不曾放棄。當在此地找到蛛絲馬跡,並向一方世家確定時,他以為他會激動得難以自持,可當面對男子,聽他說出這樣一句話後,白澤竟忍不住想哭出聲來。
滄海看著眼前孤零零的少年,見他雙目微微發紅,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忍不住又是輕嘆一聲:“原本我以為你們應是更晚些找來,也已有打算離開此地,卻不想終究還是慢了。也對,白天才隱約見你在段府逗留,想來聽說有個貌美非常的大夫在此地行醫,聽了名字,又怎會猜不到我也在此處。畢竟當年,他是與我一同失蹤的。”滄海略有些失神地回憶著,下一刻,淡淡地問白澤,“燕楚七兩人應該就在附近吧?”
白澤看著面前的人,想看到哪怕一點的倉皇和絕望,可那張清麗而平凡的臉上,神情始終柔和淡漠,只有那眉心有一顆自己從不曾見過的紅痣,顯得略微突兀又晃眼:“燕楚七他們並沒來。”他說出這句話,見男子臉上掠過一抹詫異,接著又道,“只有我一個人。”
滄海有些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問他:“你一個人?”若是一個人,無關燕楚七,那麼少年應是與他更沒有絲毫牽扯,又怎會風塵僕僕地前來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