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睡時助你導氣入海,你若擔心,只管內視,一看便知。
張恕感覺了一下,他居然真的以雲鳩說的“五心向天”姿勢坐著醒過來,立即集中注意力到眉心,向內一看,兩道淡淡的青煙本來飄移在身體內,去向無定,但是這時候看起來居然匯聚在下腹,即“下丹田”處,以圓形軌跡滾動,除此之外,還有一絲一絲的白氣從身體外滲入,走的卻不是同樣的軌跡,而是一個大得多的圈,把全身當做執行的場所。
淡淡的白氣細得像蠶絲一樣,匯入張恕體內薄薄一層氣流裡,氣流每運轉一圈,才有一、兩條細絲從體外進入,加入到氣流裡,好像正因為有這一個大圈執行的氣流,才推動了下丹田裡邊的兩道青煙滾動不停。
張恕對“氣”並不陌生,畢竟過去所學也接觸過,看這情形,怎麼有點像氣功基礎功法,只是過去沒有“親眼”見到氣是怎麼來,怎麼運動的。
據練氣功的人說,功法簡單,但靠念力採集外氣匯聚在體內卻相當艱難,平常人至少也要好幾年才能靠丹田推動內氣執行,接下來才能依靠這種凝聚力吸收外界的氣,用到自身。
張恕一看體內的氣流雖然還很薄,就像快要散開的霧氣一樣,但確確實實地在從外部吸收不停,一下子吃驚,問題都少了,只剩下一個。
每一點吸入的就那麼細細一絲,匯成現在他看到的氣流,用了多久?
難道他一睡著,雲鳩就控制著他的身體開始幫他導氣,導了一整晚?
——哼!
(為什麼?)
好吧……他問題是多了點,可是一來就給他身上留下傷,還能在他睡著以後接手控制他的身體?誰的問題能少?
——保持如此,到你不特意凝神內視,身體也能自發吸納靈氣時再動,否則下一次仍要重新開始。
小雷達是好東西,而云鳩僅僅用一晚上就幫張恕達到了習練氣功者十幾年的地步,張恕自然知道好歹,默默地專注到體內執行的氣流上。
雲鳩說完話後等了幾息,看到張恕聽話了,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這個外力一撤,氣流頓時有散亂的跡象,原本規規矩矩按軌跡執行著,突然像沒有了堤壩約束,向張恕體內其他地方瀰漫開去。
張恕差點慌神——如果能內外兼修,對他肯定非常有益!這一散,萬一雲鳩再也不會幫下一次,憑他自己肯定要好多年不止!
但他才一慌,就發現在將散未散的氣流中有一小團灰色的氣團,不比指甲蓋大,很堅定地一直遵循軌跡執行下去,拖帶著旁邊的白氣跟著。
張恕立即明白了,雲鳩沒有徹底放手不管,而是留下了這麼一小團引導的氣在他身體裡,他趕緊盯著這一小團氣,集中全身注意力,收束丹田,雖然一下子沒能把散出去的氣拉回來,但是一個多小時後,終於能夠保證不再散出更多的氣。
張恕進入內視打坐,察覺不到時間飛逝,對他而言辛苦非常,但感覺上就只有幾分鐘而已。
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終於,他能夠像雲鳩一樣開始吸氣,但吸的不是外界的,是先前散到體內各處的氣,這樣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集中注意力說簡單也不簡單,長時間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地方,那絕不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每個人從出生到老,經歷的事情越多,想法越多,集中注意力也就越難,因此學習才要乘早,而能夠不費力地長期集中注意力的人,多半已經是天才之流。
張恕練武有好根骨,但不代表他是天才,他能算得上有利的條件大概只有生活經歷很簡單,心思單純,心裡可以很快空下來。
連幼兒園都沒進過,直接在三歲時一次意外走失中被師父撿到,收做徒弟開始習武,武校比其他學校苦多了,學生必須全力以赴,相對的,環境也就比普通學校純粹。
張恕的師父普通人不知道名字,但在武學界卻是相當於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門下徒弟三人,大徒弟出師後去香港闖蕩,早已闖下一片足夠讓人眼紅的事業,是一位知名武術指導;二徒弟一直跟在師父身邊,一身硬功夫揚名海內外,但這位張恕的二師兄甘甘心心地做一個普通老師,在他們師父創辦的武校任教,只因為老師父除了他們三個徒弟,膝下沒有子女盡孝,這個二師兄算是很有孝道的厚道人。
張恕拜師的時候才三歲,跟只湯包一樣,二師兄那時候都三十歲了,也跟個長輩一樣,張恕從小在師父、師母和二師兄身邊長大,他自己父母的親密度都要排在師父、師兄後面,別說張家那麼多家親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