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這種山種不了地,只有最頂上水塔旁邊有不足一畝的平地,但滿山石頭縫裡長了不少本地人叫做“索梅”的帶刺灌木叢,每年五、六月開始,結一種或者黑色或者金黃色的小果實,味道十分甘甜,只是吃過以後顏色很難去掉。
張恕每次假期回家,一個廠的同齡人邀他出來玩,常常跑到這座山上來摘索梅吃,吃得一嘴烏漆麻黑的回去,爸媽一看就知道他幹嘛去了——一笑一嘴黑。
為了找索梅,張恕對這座山熟悉得不得了。
有一大叢索梅長在一個一米多高的水泥管外,那水泥管子不知道有多深,黑漆漆的,用鐵網子焊起來了,張恕小時候還幻想過裡邊關著什麼嚇人的怪物,每次來摸那叢索梅總是提心吊膽的。
不止他害怕,其他孩子更害怕,所以那叢索梅也是長得最好,果實留最多的一叢。
以前沒往這上面想,現在住到洞裡,張恕走到山上就想起來了。
整座山山腹都是儀表廠的洞穴,那水泥管通向的內部還能有哪?難道跟二門房間裡的圓形大洞是連通的?
張恕爬過幾塊石頭,跳過兩道很深的夾縫,就看到那截突出在兩塊巨石間的水泥管口子。
側面的索梅叢又長大了,幾乎擋住管口一半,管口上焊的鐵網還在,就是鏽蝕得更加厲害了,光線能照到的水泥管內部堆著經年累月風帶進去的泥沙,上面長出些雜草。
張恕走過去比了比,管子足有一米五高,弓著身就能走,跟洞裡的差不多高,說不定真是通的。
張恕琢磨了一會,先不忙回去看能不能走通,還是先到山頂,站水塔下面撥號。
不是打不通,就是沒人接。
朝陽跳出山嶺,薄霧從山間、田地上浮起,霧色裡,田地那一頭兩山外,湖水半遮半掩,本來是很美的景色,沒有了人氣,溫度都像低了十度,凍著骨頭。
張恕揣了手機,拿出收音機把天線拉到最長,慢慢調頻道。
他都不敢抱希望了,哪知忽然聽見一聲“藥品……”,忙撥回去。
“……請大家不要盲目相信謠言,這次疫情雖然跟過去的甲流、非典比,確實有一定程度上的擴大化,波及面廣,但仍舊在國家的控制範圍內,目前為止,即使尚未研發出有效的疫苗,但是疫區範圍已經得到及時控制,請大家保持冷靜,安心服從收容區臨時制定的法律法規……”
控你妹……
連H鎮這種山旮旯裡的廠礦區都有喪屍,大城市和交通網線上的地區會得到及時有效的控制?
打死也不敢信啊!純瞎扯。
張恕又換了其他試,再也收不到任何聲音,撥回去聽了一陣,張恕明白了,原來是ZY村收容區的廣播。
這麼看來,ZY村收容區目前還是安全的,倒也正常。
整個H鎮平時都只有來進貨的人進出,相對閉塞,人口也不多,環境比起K市的肯定單純多了,而且ZY村比H鎮更具備地理優勢,只要把火車隧洞和公路隧洞還有碼頭控制好,遠比四通八達的地方安全得多。
不過張恕不後悔離開ZY村收容區——沒有人知道這次的災難怎麼開始的,沒有任何預兆,就像太陽昇起落下那麼自然,死亡序幕已經拉開,既然有最早一批變成喪屍的人,誰也不能保證今天還是健康的人,過了一天不會突然變成喪屍,還是人少一點好。
“咔啦”
張恕猛地回過頭——上山的一路上都沒碰到過喪屍,山上山石聳峙,應該沒有喪屍能夠攀爬上來才對……
謝高文從山路口那伸出頭來,張恕看清是他鬆了口氣。
“灶臺弄好了,等幹了就可以用,你不是想去K市嗎?我們出去找車,有車的話一個白天來回可以的。”
張恕不知不覺在山上呆了一個多小時了,一看太陽都出來一截了,難怪謝高文已經砌好灶臺。
張恕把收到ZY村廣播的訊息告訴謝高文,謝高文聽完什麼表示都沒有,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過來,但他也沒說要回去。
張恕把收音機給他,讓他聽了一會,他就關了,反過來催張恕:“下去吃早飯吧!我煮了稀飯煎了餅,吃過我們就出去找車,還要找油。”
張恕心裡感激,知道不用說出來,太客氣反而不好,跟謝高文一起下山回洞裡。
儀表廠幾十年都半死不活的,就算領導有車,也只有那幾輛,肯定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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