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個階段,他記得自己從獲得自我意識開始的一切,雖然那時他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直到很久之後他學會了這個世界所謂的“常識”,才能理解當時的情形。他記得喬治,當時喬治和蝙蝠一起進入倉庫,蝙蝠擰斷了他的胳膊,然後喬治說……
他喊出了他的名字。亞當。可是“亞當·勒梅”之名是伊森·辛鐸雷德取的,為什麼喬治那個時候會知道?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喬治曾見過他。那是在他誕生之前的歲月,或者說,在他踏上時空之旅的遙遠將來?
“喬治過去也見過……我?”
“對。”堂娜·伊莎貝拉捧著臉,“還有我們一些其他的朋友。比如喬治的父親啦——我是說他的血族之父。他跟你提過埃德加嗎?”
“只提過一點兒,說他掌握著新英格蘭規模最大的航運公司,還常年事必躬親地在海上跑船。”亞當說,“他也見過我?”
“對。”堂娜攤開手,“所以你看,對你來說前途未卜,對我們來說一切卻早已成為定局。你會回到過去,回到靈魂方程式被毀掉之前,用它們修復你的靈魂。”
“可是……那怎麼可能?我是說,要怎麼做?”亞當緊張得背後直冒汗,“我從沒聽說過有什麼穿越時空的方法。”
“噢,當然有。”堂娜從椅子裡跳出來,走向書房一側的展示架。架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收藏品。堂娜踮著腳去夠架子最上層的一隻長條形盒子,可是以她的身高,再怎麼踮腳也夠不著。她回頭瞪了亞當一眼,亞當心裡竊笑著走過來,幫她取下那隻盒子。不過,饒是亞當的個子,拿去那隻盒子也有些費力。當他踮著腳摸索架子最上層時,手肘不慎碰到了下層的一個瓶中模型船。他叫了聲“不好”,堂娜眼疾手快地接住瓶中船。
“小心一點兒!”堂娜聲音尖利,“這可是有將近三百年曆史的古物!”
“我知道,我知道,賣了我也賠不起的。”
堂娜慎之又慎地將瓶中船放到旁邊不會被亞當碰到的地方。“這是根據一艘真實的帆船造出的模型,‘午夜’號,是它的船長親自送給我的!”
亞當掃了一眼瓶中船。那船掛著黑色的船帆,桅杆上掛著一面黑底骷髏旗,船首像還是隻金色的貓。
“海盜船?”
堂娜摸了摸光滑的瓶身,頗有些懷念地說,“對,海盜船長詹姆斯·彭斯。”
“彭斯?他是喬治的……?”
“喔。你應該問他是埃德加的什麼人。”
“那——他是埃德加的什麼人?”
“他們見面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親上了,你說他是他的什麼人?”
亞當朝堂娜炫耀著自己眼睛大。
堂娜聳了聳肩,像在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詹姆斯船長是殖民地出生的混血兒,後來英國和西班牙發生戰爭,他就上了一艘英國私掠船當水手。等戰爭結束,英王收回了頒發的私掠許可證——呵呵,過河拆橋,我早料到了——原本的船長帶著掠奪來的財富逃回了英國,詹姆斯便帶領其餘人當起了海盜。可他運氣不好,因為賺不到錢,手下造反,把他流放到了荒島。結果他又搶了一艘路過的船,繼續海盜的營生。”
“他搶來的那艘船就是這個模型的原型?”
“哦不不不不,他搶的是條不能再破的破船,‘午夜’號是埃德加——也就是喬治的父親——‘贊助’他的。他用那條破船把埃德加從海里撈起來,因為埃德加所乘的船遇上風暴沉沒了。於是埃德加給了他一大筆酬金,還不得不把自己棺材上的寶石摳下來抵債。總之,後來詹姆斯船長有了新船,成為讓人聞風喪膽的海盜,埃德加負責幫他銷贓。那會兒我們都認識,他們來哈瓦那拜訪我。我在哈瓦那有個大莊園,地窖裡藏著最好的朗姆酒,可惜後搬去了墨西哥,酒也沒帶上……其中還有些曲折,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堂娜說著,詭秘地看了亞當一眼,似乎她剛才說了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而亞當就是她的同謀。自從他走進堂娜·伊莎貝拉的屋子,她就一直在同他打啞謎,亞當都快瘋了。
他懷著莫名其妙的心情將長條形盒子交給堂娜。堂娜卻不接,而是說:“你自己開啟看看。”
盒子沒有鎖,亞當輕而易舉地便開啟了。只見盒子裡鋪著柔軟的紅色絲絨,絲絨上躺著一柄沉睡在鞘中的銀色長劍,護手細長,同劍身和劍柄一起構成了一個十字形。亞當記得這把劍。他怎麼會忘記呢?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最初的事物就是這把劍,劍中無數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