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喬伊娜撞破兩人的情事的時候，他甚至看見湮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他是為什麼鬆了一口氣。
──安格雷當然不會知道，湮是因為喬伊娜終於來了，而鬆了口氣。若喬伊娜再來遲些，他的身體可能就要不受控制地倒戈，迎合向安格雷的挑逗了。萬一真的變成那樣，喬伊娜才出現，接下來，湮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圓謊了……
但是因為不知道，安格雷才更加的不安。
是自己讓湮感到厭煩了嗎？是自己拖了湮的後腿了嗎？都怪自己，太沈不住氣了……
之前那個晚上已經摸黑進了湮的房間了，也已經互訴衷腸了，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忍住，不再被一時的情緒給操縱了呢……亞瑟明明都已經提醒過自己了，他提醒過自己了啊！
但是再多的反問也沒有了任何意義，畢竟還是要朝前看的。
“湮，對不起，我……”
“你走吧。”
“我……我幫你穿衣服……”說著，安格雷就伸出手，想要給湮繫好衣服釦子。
“我說讓你走。”
語氣又僵硬了一些。湮側了側身子，避過了安格雷伸過來的手。
“我真的很抱歉……”安格雷知道湮生氣了，他很努力的在壓制自己的情緒──但那情緒並非安格雷以為的憤怒。安格雷不想再惹他不高興，撿起了地上自己的衣服，套了上去，釦子還沒系全，就往門外走去。
“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對你，我總是忍不住……”
感覺心在滴血，可是，安格雷還是想告訴湮，他對他的心情，“我沒想到喬伊娜會出現，我不想這樣的……我，我希望你幸福……”
“別說了。”如果安格雷再說下去，湮可能就會忍不住撲過去，摟住他。
“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戀戀不捨的，安格雷終於退了出去。
直到安格雷離開了，湮還是沒有行動。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剛才被安格雷壓得太用力，後背擠壓著水泥牆，有些疼。但是，身上屬於安格雷的氣息，他一點也不想揮開。而衣服釦子，更加不能繫上了，那裡還有前兩日留下的深深的吻痕，有些散了，但是更多的是密密麻麻……
再次聽到簾子被掀動的聲音時，湮的唇邊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喬伊娜果然來了。
“這就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原因？”喬伊娜開門見山的，並不像拐彎抹角。
她很努力才接受了，剛才她看見的，是兩個男人在做那種事情的畫面。而其中的一位，是她的心上人。本來她很想一走了之，但是女人的天性讓她不由得去多想，多想一下，是不是其實湮還有苦衷……她真正不願接受的，其實是湮不愛她這件事情。
努力的說服了自己，讓她再次回了頭。而她回來的時候，正好瞥見了安格雷離去的背影。
看來，湮還在裡面。說不定，他就在等她。而她，也需要一個解釋。
“是。”
“你不解釋什麼嗎？”
“你想要聽什麼？”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裡面隱約有笑容。
面對著這樣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神和笑容，喬伊娜突然覺得，只能掏心掏肺了，除了掏心掏肺，別無他法。
“我想要知道，你和安格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你看見的那樣。我和他，維持著肉體的關係。”
“就這樣？”
“你還想要聽細節？”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是自願的──也就是戀人；還是……被強迫的？”
湮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起來，似乎一層不願意被揭開的傷疤，突然被迫見了陽光。湮的笑容從來未曾這樣的窘迫，快要撐不住了的感覺……喬伊娜也不說話，安靜的等待著，似乎在期待著一場意外的驚喜。
儘管她也明白，這樣的“驚喜”或許和“疼痛”是同義詞。
“如果我說，我是被強迫的，你恐怕不會相信吧。”沒等喬伊娜說什麼，湮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喬伊娜想，也許他是想要一鼓作氣說完，中途停下來可能再也鼓不起勇氣了，便沒有打斷，“可是的確是那樣子。我是個男人，我不知道我有哪裡好，可是安格雷看上了我。和他這樣的關係，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了……我很痛苦你知道嗎，很痛苦，可是我沒辦法，我無法拒絕他，我……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愛情來了，可是……每每瞥到安格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有資格，你這麼好，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