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潤驚訝的眼睛一睜。
帶著一絲苦笑,辯香靠著賓館的沙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今兒發生很多事兒,我倒是想開了。我們這一支,打師祖起,一代一代,為了守護小五洲,真算是嘔心瀝血。
“先生知道嗎?也奇怪了,我不願意跟別人說,卻願意跟你說,也許是因為你是他的師傅吧。我希望若一日,你見了他,對他說,皆是我對不住他,如果有來生,希望他能給個機會原諒我。”
“你想死?”薛潤奇怪。
“是呀,那人先生沒有與他對戰過,他們根本就不是這一界的人,怕是他們打上面來。”辯香指指頭頂,很無奈地笑:“以前我覺得我是這當世最厲害的修士,卻不想,面對他們,不過就是一粒沙。也罷了,我欠的,總歸是要還的,但是欠了我的……呵,我也收得差不多了。”
薛潤沒有去想辯香話當中的誰欠了他,倒是對那些人不是這一界的人當中抓住了一絲線索。他自己也不是這一界的,所謂天外天,世外世,沒有比他本人更好的解釋了,當然這些話他並不願意與辯香解釋。
辯香卻不去觀察薛潤的變化,依舊自顧自地說:“自打有了小五洲,一代代的,經歷了那麼多磨難。前段日子,小五洲護陣出了問題,我派了杏花他們出去,希望各派拿出一些靈石、靈物補陣,先生也許不信,堂堂小五洲,庇護千萬宗門,竟無有一戶修士人家願意拿出一些資產交給我們。那些人,哼,不過就是一些號稱世外高人的俗物,鼠目寸光!”
薛潤慢慢放下杯子問他:“所以,那些人抓人,你就跟在後面抄了家?”
辯香笑笑:“抄家?他們身上的一針一線都取自小五洲,以前我不願意說,現在呢,倒是不怕了,不客氣地說,小五洲是我們家的,我拿自己家的東西還與他們商議?先生莫要高看了他們,如今拿便拿了,這些都是小事……”
此刻辯香那股子耿勁兒倒是出來了,這幾年他一直很壓抑,也常常想自己這一輩子,到底守護的是什麼?這也是遇到施洋這個搭眼的,一下子便陷進去的緣由吧。有些人,沒見過□,一朝有了,便再也不想失去了。
“你知道那些人,現在在哪裡?”薛潤壓抑著心中的煩躁,莫名不想去,卻又必須去走一遭,他有一種感覺,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到原本的生活了。
辯香苦笑:“我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被驅趕到俗世,也罷……先生只管在這裡等我的訊息,小五洲的護陣裡,自然有驅趕他們的法子,只盼先生莫要忘記我剛說的話,有一日……若,先生見了他,替我說,下輩子,我只願做個普通人,希望他……莫要嫌棄我。”
“你這話說的,什麼嫌棄不嫌棄,你若是魂飛魄散呢?怕是你那護陣是拿自己做引子吧?”薛潤搖頭,並不支援辯香這樣做。
他現在也搞不懂自己的徒兒到底喜不喜歡這人,若是喜歡,他死了之後,自己可憐的徒兒會不會……不會的,這樣的鱉孫,自私到了頂點,昨兒還想殺小二來著……不對,不對,那書本上寫了,世間極致的的感情,皆是相愛相殺,越是有情,越是厭氣,真的,幾乎就是本本這麼寫,越是愛,越要吵,自己的徒弟走之前說了那般的絕話,怕是情根深種?
不會!絕對不會,自己教出來的,怎麼會眼光這麼差?面前這人,要長相沒長相、要擔當沒擔當、做了不敢認、不懂得負責,死前都拉拉住徒兒的下輩子……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的好。
薛潤的臉色一會一變,搞得辯香都住了嘴,一臉迷茫地看著他。世界上有千萬種人,便是隨意上街拖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這些孩子都會因為滿腦袋的愛情肥皂劇跟你說出個什麼情感道理,可是辯香顯然是找錯了傾訴物件,薛潤自己對感情皆是白痴。
楊向子在門口呆了一會,聽著裡面並不遮掩的嘮叨聲,終於忍無可忍地推開門探頭說:“師傅,您亂想什麼呢?如今要先去找到師弟。”
薛潤抬臉大喜:“對啊!是這個理兒啊!”
門口三人,齊齊翻了白眼。
施洋如今的日子並不好過,身邊有個比他影子還忠實的人如影隨形,只恨不得他去廁所都在一邊遞廁紙問他便得可舒暢?這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偏執狂,他很可怕,偏偏深不可測,施洋一生當中,數這一天是最無可奈何的。
春天坐在炕上,身邊擺滿了各種精奇無比的玩物,可惜的是,孩子受了驚,如今是一刻都離不得施洋,只要看不到他便會哇哇大哭。前段時間家裡為了叫她吐幾個字,薛潤他們使出渾身解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