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未料到我會突然轉身逃去,只道那緇衣客卻先一步追上來,他催動靈力,手中凝起幽魔索,卻一把扣住我的一側手腕,那幽魔之力最是陰狠,頓時,我便覺陰寒之氣自手腕處漫溢全身,那幽魔索幾番纏繞,愈纏愈緊,奈何此刻我靈力耗竭,凝集起的水靈荏弱散亂,屢次掙扎卻掙脫不得。
我急於脫身,心下愈加焦躁,此刻已是別無他法,只好現出本相,化作龍身徑往離燈湖底潛去,一時間離燈湖波浪翻湧,四圍裡風聲大作,那幽魔索終被我使蠻力掙脫,只未及我略舒口氣,那緇衣客亦消散了身影,一時間我只覺周遭水冷風寒,徑往體內侵入,不待我避水往碧泱宮而去,卻已是頭暈氣短,難以為繼。
而幽魔本是無形,我雖不見這緇衣客本相,只道自己周身陰寒之息愈濃,想必此刻已被他縛住,我方才化作龍身又耗去所剩無幾的真力,現下卻只能由他牽著鼻子走,無奈騰身躍至湖岸,我便是維持龍身亦頗覺吃力,復又變換至人形,卻道髮梢衣角俱是水痕淋漓,簡直是狼狽至極。。。
我面上難堪,強自穩住身形,而此刻那緇衣客亦從湖底上岸,滿面得色,他一步走向前來,朝我笑道,“龍帝陛下,請吧。”
我心裡沒底,奈何現下卻別無他法,只能移步往前,那緇衣客笑得張狂,我心下鬱卒憤懣,原以為此際已是我有生以來最大恥辱,卻不知前路遙遠,此行茫然,竟差點是有去無回。
泱都城外的確備好了車馬,其旁尚有五六個侍從,俱是一色黑衣,面無表情,一見這緇衣客行至面前,那些侍從俯身行禮,只喚他“君上”,方才於離燈湖我心中已有計較,如今正是坐實,這緇衣客便是那幽魔族百年前方繼位的新君,幽無邪。
幽魔族與水族接壤,以岐門山脈為界,其南為我水族屬地,其北則為幽魔族所有,只道是有史以來,這幽魔族於岐門之南便屢有覬覦之心,父親在位時,萬餘年內紛爭不斷,直至近千年,大約是久戰倦怠,兩族邊境方得安寧,未有大的正面交鋒,而時至今日,縱使岐門山一片荒蠻,水族亦是遣重兵駐守,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而此次幽無邪離開九幽境,費勁心力將我綁去岐門山,莫非卻還是為這岐門之南的歸屬問題?不及深思,上得馬車,這幽無邪坐於我身側,周身的幽魔之息森冷陰寒,我心下不悅,不禁出言道,“幽魔君主何不用幽魔索將朕捆縛,難不成這一路你卻要堅守在此,就怕朕逃脫不成?”
他聽我此言,略勾起唇角,只輕笑道,“龍帝陛下不必動氣,你既喜愛幽魔索捆縛,本尊這就成全你。”他說著手中凝起幽魔之力,卻真將我雙手縛住,我心下晦氣,暗道自己怎會如此多嘴,於是乾脆靜下心來,閉目調息。
想來泱都至岐門山,縱是再快馬加鞭,大約也要月餘方可到達,待我靈力稍有恢復,月餘間尋個機會逃脫應是不難,思及此,我略略放下心來,不想抬頭間,只見幽無邪笑的得色,他開口卻道,“龍帝陛下莫要再想逃脫之事,本尊聽螭烺先生所言,你現下靈力枯竭,止剩下不到一層,若想恢復,必定要藉助外界活水,這月餘間,本尊自會小心謹慎,連一滴活水也不敢讓龍帝陛下
沾的。”
此話我聽在心中,真真是要氣的吐血,不想螭烺這老匹夫,就因為父親在位時未曾將泗水郡主配與他,他竟懷恨在心數千年,直至如今,竟敢犯下欺君罔上,叛國求榮的大罪來,枉我尚念及當年師生情分,處處忍讓於他,卻道當日於金鑾殿上,本就該將他拿下治罪,也不至於弄到今日如此地步。
奈何現下,再多想亦是無用,只道數日來,這幽無邪說到做到,對我竟是寸步不離,果真是連一滴活水也不讓我沾的,眼看離泱都越來越遠,我靈力恢復竟不及兩成,若是真無外界活水相助,任憑我再如何靜心凝神,至多隻能恢復三成靈力,到時要想從這幽無邪手中逃脫,無異於痴人說夢。
我心中益發憂急,雖說此際錦鯉業已回朝,他身為我貼身近臣,自會替我隱瞞行蹤,現下朝中太平,掩飾三五個月應該不成問題,奈何龍溯與天祿之事尚未解決,此番我無故失蹤,又不知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時日越久,我愈是心神難安,而幽無邪卻是躊躇滿志,竟不知是指望我能助他完成什麼驚天動地的偉業,而螭烺面色雖是沉靜,眼神中卻也掩飾不住越來越濃的興奮之色來。
終是到了岐門山,此處荊莽叢生,人煙盡無,雖是岐門之南,卻與守軍駐地相距甚遠,幽無邪將幽魔索縛於我雙腕,拽著我穿行於那荊棘之間,直到一處極為隱秘的洞穴前方才停下。這洞穴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