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未語,我倒不由淡淡一笑道,“姑母如何這樣看著朕,莫非這許多年未見,姑母已經不認識朕了?”
言出,泗水王妃略見尷尬,她回神連聲致歉,卻喃喃直道,“時光如流水,想當初我離開水族時,陛下年少未及束冠,淮川時時追著那白豚玩鬧,不曾想今日一見,陛下已然長成五靈至尊了。。。”
泗水王妃話音落,我聞於耳中不由失笑,不過她離去甚早,那時的我的確年少不更事,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為,只怕是當初她之所以嫁作九翼王妃,倒還真與我脫不了干係,而今時一念至此,我不覺思緒漸遠,半晌後回神,開口卻問道,“姑母遠嫁風神都,不知這許多年來,可還安好?”
奈何此言出,尚不及泗水王妃答話,我立覺不妥,只道是九翼王故去,而浣風山風微瀾早有言語,句句直指風神都他母子二人舉步維艱,今時我又何必多此一問?念此我當下頗覺歉意,急忙改口道,“日前朕聽瀾親王提起,說九翼王故去後,風神都形勢不穩,卻原是龍溯遣人相助姑母離開,不知可有此事?”
其實,我這一語本是隨意問起風神都形勢,實未料話音方落,泗水王妃即刻變了面色,她一聽憂色滿面,連聲直問我道,“陛下,瀾兒他果真在泱都?他真的來找你了?他可曾冒犯你?”
泗水王妃這一連串問話尚不及我一一作答,不想她忽而泣聲,卻又朝我道,“陛下,泗水遠嫁風神都,早已是有翼族后妃身份,今時本不該貿然擅闖碧泱宮,也不該牽累故國介入風神內亂,只是。。。,只是。。。”
她言至此,我瞭然於心,誠然,今時有翼族內亂不假,但泗水姑母貴為九翼王妃,且莫提貿然到訪碧泱宮,即便是擅離風神都,未免俱是不妥,故而也難怪她宮門外求見,萬般都不願道出真實名姓,念此我不覺微微搖首,而此刻泗水王妃見我不語,她大約心中無底,連忙又道,“陛下,助我母子離開翼王城的是太傅螭烺,原本與親王殿下無關,更不敢有一毫與水族關係,你千萬莫要多心。。。”
泗水姑母言出我心中有數,想必今時,龍溯因觸怒我而久困東海一事,她早有耳聞,此際她又聽我提起風神都一茬,生恐我會心生不悅再有遷怒,因而面色緊張,急於解釋,其實她不知,於此事我本無意怪責,更兼今時我尚有心相助風微瀾,則更談不上遷怒了。
我當下一笑,擺手只道,“哎,姑母放心,龍溯因掛念親情相助姑母,朕並無一分怪責之意,倒是前時五靈會盟,表弟遠來泱都,朕因諸事相留他於浣風山,直至而今都未及知會姑母,累你擔憂,實在是朕的不是了。。。”
我出言安慰,復又提及風微瀾,而泗水王妃聞聽初是訝異,一時間她止不住泣聲,連連直道,“陛下,瀾兒他年少無知,我真是不知道,他竟然敢擅闖血王蓮盟會,陛下,若他有任何冒犯,陛下千萬。。。”
泗水姑母言至此,低首以袖拭淚,此際尚不及我表態示意無妨,她卻又泣聲道,“陛下,泗水自知無甚立場求情求饒,但是你就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千萬莫要與他為難,我這就帶他走,好不好?”
實在是好生奇怪,雖說風微瀾擅闖盟會,的確曾有意與我為難,但那孔雀一事,事後我並未計較,想必盟會祭臺之議也無從外傳,為何今時,這泗水姑母不知詳情,卻萬分肯定小親王必會冒犯妄為,又好似我囚了風微瀾,定會加以重罪?
莫非又是太傅螭烺,想必在他口中,我早就成了什麼妖魔鬼怪,可想而知,這冥頑不靈的太傅定是在泗水王妃面前萬般微詞,直叫今時我一番話講至此處,泗水姑母依仍是一臉哀慼,就生怕我將他那寶貝兒子囚在浣風山,已下了什麼毒手,唉,這真是。。。
我當下也無心多作言語,一時起身,只朝泗水王妃道,“姑母也不必求情了,朕留表弟在泱都,的確有要事相商,既然今日姑母親抵泱都,那不若這樣吧,有什麼事緩幾日再說,朕先遣人送姑母去浣風山,與表弟一敘。”
話音落,我即喚來宮娥侍從相隨,引泗水王妃前往浣風山,不曾想這姑母事多,她一時起身已至廳前,竟又回身似欲言語,不過此際,她許是見我面上略有不悅,終是未曾多言,徑隨侍從而去。
送走泗水王妃,我不覺竟是好生感懷,一時以手撫額,總覺得有好多事壓在心頭,繁複無解,此際別苑內無暇品茗閒坐,我只略略休憩片刻,忙又往樞密院,去好好會一會那太傅螭烺。
卻說太傅對我懷有莫名其妙的敵意,由來已久,今時樞密院內,我本以為這老匹夫定又要口出狂言,百般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