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勢必會追究下來,私放欽犯的罪責不輕。”
侍衛嗤笑了一下,畢染看見他隱藏在陰影中的雙眸灼灼發亮,閃爍著飛蛾撲火般的熱情。“不會有人發覺的。”他又輕輕拉了拉他手臂,“就算有──我也甘願。”
目視一圈,現在眾人的注意力還集中在花示君與凝珠身上,但一旦花示君將人抱離現場,即便他倆身處再隱秘的角落,依然很快就會有人留意到這邊動靜。屆時被抓住現場,私逃未遂的帽子壓下來同樣會是死罪一條。靜坤最後重複一遍:“不可再拖了。”
☆、番外 之 花囚 15(花示君X畢染)
花囚 15
靜坤清楚,自己被花示君調離雲都殿後,很難再有接近或照料畢染的機會。再加上一個虎視眈眈的尤主事,一舉一動盡在其監控之下,更是難上加難。他若不趁此次宮中警備鬆懈、普天共慶的絕佳機會引畢染出宮,只怕孤身一人留在雲都殿,又乏人問津的畢染下場會非常悽慘。
他對自己承認,在初見這個人的第一眼就已對他動心。因此他的倔強也罷高傲也罷,軟弱也罷哀傷也罷,他都憐惜,在意。他不懂花示君愛恨交織的感情,也不想懂。
他一名小小的侍衛,只要能用這樣的方式愛人,就心滿意足。
畢染終於是被他一句“你看看你自己虛弱到了何等地步,你希望孩子未足月而流產麼?”打破了最後的遲疑。
為血仇,為族人,他已經親手斬斷了與第一個孩子的血肉聯絡,至今仍活在失去它的夢魘裡。如今腹中得來不易的這一個,就算另一個父親永不知曉,就算他要吃盡苦頭,也決計不肯再度失去。
“但……我體內落有……花種……”他壓低嗓音,卻是禁不住在說到“花種”兩字時泛紅了耳根。這兩個字,似乎天生帶有一股曖昧情慾的色彩,總讓人不經意聯想到床幃之間的那些事。即便再力持鎮定,畢染還是無法抑制窘困,極低的道:“那花種……無論我逃去何處,他都能尋到我的下落……”
“不要緊的,只要沒有受傷,不曾見血,花種就不會引來王上的追蹤。”靜坤道,“我這些時日已同尤主事打探清楚,你可放心。”
人族懷胎十月,待到瓜熟蒂落之日,無可避免會要見血,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但畢染吞下了這個最要緊的疑問,代之以默許的頷首。
他如今處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太遠的將來,誰都鞭長莫及。
熱鬧沸騰的歡慶氣氛掩蓋下,靜坤拉著畢染手臂悄悄起身,兩人挑最不引人注目的陰影處行走,與興奮的人潮逆向而行。
經由一條狹窄的側道走出偏廳,耳邊嘈雜的人聲登時褪去不少,畢染胸口鬱結著的悶氣得到了稍緩。
外面此時已是夜晚,清涼的夜風徐徐吹拂過來,吹在方才冷汗濡溼了的身上,帶來一陣隱約寒意,細膩肌膚上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畢染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將手心護在腹間。
靜坤回頭看見,移動了兩步將身形牢牢遮住他為其擋風,再拿出一個頭巾替他戴上,低聲道:“你將這面頭巾戴上,一會若有人發問,由我應對即可。”
這名侍衛與他其實相識不久,卻細緻周全到此等地步。畢染心頭感念,不知該如何言謝,只胡亂應了聲好,抿著唇靜靜跟隨在他身後。
兩人一路穿行過凝馨殿正殿、花園、前殿、迴廊,繞過為未來王後新砌成的亭臺樓閣,間或遇到一些值夜或遞送禮宴膳食的宮侍宮女,都有驚無險的搪塞了過去。
靜坤由於這段時間都在凝馨殿出入,眾人認得他,不會疑心他身後戴著頭巾、身材清瘦的人是何來路。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這名宮內最下等的侍衛,竟然敢冒著觸怒九五之尊的巨大風險,將王上看重的囚犯私放出宮。
靜坤與一名熟識的侍衛擦肩而過,對方半個時辰前才巡夜交接完畢,笑嘻嘻的拍了拍他肩膀,醉醺醺的問:“去哪呢?”
年輕侍衛不動聲色的回答:“廳中熱鬧著呢,一時半會大約散不了。這不,派我替諸位大人再拿些陳年花釀來。”
對方哈哈笑著用力拍他肩膀,讚許道:“不錯!好小夥有幹勁!!多拿一些上好花釀過來,切記,千萬留點給兄弟們嚐嚐喲~~~嗝~~~”
靜坤笑道:“那是自然,怎會少了眾兄弟的份。”
“嗯嗯。”喝得昏天黑地的侍衛心滿意足的再拍他一巴掌,然後跌跌撞撞的吆喝著,追上了前頭另一名侍衛,兩人勾肩搭背又去繼續找地方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