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得手指都彎曲了起來。
“哈……”他猛然仰頭長笑,喉間陣陣血霧上湧,被他強自壓抑下去。一邊笑,耳邊一徑響起揮散不去的淒厲嬰啼,無數個晝夜的噩夢,抵不上花示君這一句輕微質疑,抵不上早已塵埃落定的立場分明。
“哈哈哈哈哈哈──”懷中人驀地大笑,花示君幾乎快要扣不住他劇烈顫抖的身形,只聽得畢染笑得不可遏制,而唇邊也漸漸溢位微微的殷紅,把那玉色的面容襯得幾分叫人心驚的妖冶。
畢染猛然回身,將花示君用了十足力道推開,自己身形不穩的後退幾步,大笑著指著他,大笑著道:“花示君,你果然聰明,那孩子,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留它性命。你的孽種,你們花妖一族骯髒的血液,我畢染怎會心甘情願孕育它,怎可能有過那麼些微時刻, 曾經動念要做它慈親?花示君,恩仇兩結,你以後就莫再做那痴心妄想,也莫再提那個不容於世的虛妄存在!”
一直隱伏在附近的族人,驀然驚覺畢染血氣翻湧,唇邊也有溢血的異狀,趕忙搶身出來,擋在畢染身前。花示君待要再上前,已被數十人團團圍住。
畢染笑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嗆咳起來,一邊捂著唇,一邊道:“將人押下,帶入山後,把他同他那幫同胞手足分開困鎖,咳,不得……不得鬆懈!”
“是,少主!”
而今才道當時錯,滿眼春風百事非。
☆、第九十七章 轉寰
第九十七章 轉寰
花莫漪在木屋中困獸一般,走來走去,心神不寧。透過戳破的窗紙,清楚看得到木屋外,警戒的黑衣人四下分散,嚴密監視看管他和花千秋。
二殿下驀然停步,轉身急道:“不行,我得找個法子溜出去,樹塵被染哥兒捉了起來,我不能放他一個人受苦。”
“屋外到處都是看守,你從哪裡溜得出去?”指著木屋中唯一一張硬榻,“比起樹塵,我更加擔心你,走了一晚上夜路,現在還不趁畢染不在的時候閉眼休息一下,身體如何受得住?”
“我不要緊,”花莫漪固執的堅持,“不看到七弟安全,怎麼能安心休息,你不也一宿睡不著?”
“我跟你不同好不好,至少我的身體是我自己一個人的!”
花莫漪語塞,懊惱的低頭看看自己小腹,皺起眉,嘟嘟囔囔在桌邊坐下。花千秋聽不清他在嘀咕什麼,湊近一點:“你在唸叨什麼?”
花莫漪道:“我說,佑兒跟本公子一樣,身強體健,它吃得消的!對吧?”抬手摸了摸衣裳下微隆的輪廓,隔著衣物感受孩子輕微的呼吸,焦躁的心情跟著慢慢平緩了一些。
花千秋挑眉,不由笑了起來:“‘佑兒’?這是我小侄兒的小名嗎?二哥你何時給它起的?”
“就是方才。”花莫漪答,眼神再柔和一些,卻也悵惘一些,“……在看到染哥兒的反應之後。”
“……”
“他其實還是在意的吧?”
“千秋不知道。”低聲回他,“千秋確實不知道──畢染他到底對那個孩子抱著怎樣的心情。即便相處了十年,一度以為跟他交心十年,卻還是看不透他的本意。連大哥都看不明白的心,千秋又怎能看明白?更何況,那也不是現在的我們應該關心的問題。”
“如果他能有一絲半點的痛苦,對於大哥來說,或許還有那麼一點安慰。”畢染的笑聲讓人心驚,也讓人覺得悲涼──為何從他那樣古怪的笑聲裡,應該聽得出不懷好意,聽出的卻是走投無路的悲涼?撫摸著微隆腹部,花莫漪出神的想,畢染也曾經這樣輕撫過他那 僅僅幾個月生命的孩子,也曾經有過庇佑孩兒的心願麼?
他又出了一陣神,思緒慢慢從畢染又拉回到現實。
千秋說得沒錯,過往已矣,再去追究畢染的動機已經毫無意義。現在重要的是他已經成為他們的敵人。
“我注意到屋後有個不到一尺見方的洞,”壓低聲音對花千秋道,“一會你替我做掩護,讓我從那個洞裡試著鑽出去。”說著就站起身,將長長寬袖毫不雅觀的捋上去,摩拳擦掌準備爬洞。花千秋趕忙拉住他:“一尺見方的洞才多大!再說了,你爬什麼爬,要去也是我 去,要知道你──”
“不是一個人對吧,好啦好啦,成天這麼唸叨,耳朵都起繭。早就說過,佑兒健壯得很,這一點點體力活對它不成問題。我方才就是在跟它商量,已經徵得它的許可了!”
……最好是那麼小的胎兒會跟你打商量!!花千秋按捺住吐槽的慾望──眼下顯然不是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