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你才讓我來見若惜最後一面……”齊亦委屈地鼓起了腮幫子,鼻頭也變得紅紅的,一圈晶瑩在眼圈裡滾來滾去。
凌曜伸手抱住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背,“乖,想哭就哭吧。”
馬車直接駛向了齊府。
大門敞開,門楣上掛著白幡,插著松柏枝,前廳已經佈置成靈堂,一應僕傭都露出哀慼的神情,奄奄鬱郁地來回忙碌著。
齊亦走了進來,便有人送上一套純白的孝服。接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將孝服套在身上。待進了靈堂,他在爹爹的靈床前跪了下來,頭磕在地板上,久久沒有起來……
在丞相大人的周全佈置下,第二日便是出殯之日。因而這一晚是齊亦最後為爹爹守靈的機會。靈床前的供桌上供奉著水果糕點以及香爐和長明燈,香爐中的燃香,不斷髮出令人慾哭的香氣和煙霧,長明燈明明暗暗,卻在刻意的照顧下一直頑強地亮著。齊亦呆呆地看著虛空,任時間在自己四周無聲流走。在父親過世之後,他與爹爹相依為命,如今爹爹也撒手人寰,從此往後,舉世繁華惟獨無親。
丞相大人將齊亦送到齊府之後,又匆匆趕回宮中忙碌,入夜時分方才又來到靈堂。他在齊亦身旁跪下,將呆呆難過的寶貝攬進懷裡,“寶貝,哭吧。哭出來吧。”
齊亦不哭,而是沉聲嘆息,“唉,爹爹不喜歡我哭。”他仰頭看著凌曜,“相公,我變成孤兒了。”
凌曜心頭一痛,雙手便更加用力地抱住齊亦,“怎麼會?不是還有我麼?”
“也是,你這麼老,當我爹爹也不過分。”
凌曜頓時滿頭黑線,卻無從反駁。
“相公,你老實說,你娶我,根本就不是找伴侶,而是找兒子的吧?”
在岳丈靈前談論這個真的合適麼?凌曜一下一下順著少年的脊背,湊在少年耳邊低聲說,“爹爹會讓兒子爽麼?”
齊亦紅了臉往凌曜懷裡鑽了鑽。少頃又開始低聲說話,“那日爹爹囑咐我許多,沒曾想竟成了訣別之言。”齊家爹爹擔心自己的兒子會被丞相大人拋棄,又擔心兒子被拋棄後會想不開……“相公,我從來不曾問過你,以後也絕不會再問。只此一次,我問你,你為何執意要娶我?”齊亦在問凌曜,視線去落在爹爹的靈位上。
凌曜專注地看著乖乖窩在這裡懷裡的少年,回想著初見之時,少年生龍活虎的模樣。“你是我見過的,最鮮活的……人。”生機勃勃,一如清晨山林次第響起的鳥鳴,一如春日化冰後第一聲泉吟……
“這算什麼話?”齊亦戳戳凌曜的胸膛,非常不滿地撇嘴,“說我能聽懂的。”
握住少年的手指,凌曜一字一字地說道,“認識你之後,沒有你,我便活不下去。”
齊亦看了凌曜一眼,而後掙開凌曜的懷抱,跪行至爹爹靈床前,泣聲說道,“爹爹,這下你放心了吧。”一身純白孝服的少年攀爬著棺木,無聲無息地流眼淚。
丞相大人靜默地看著……
第六十五章,轉折
抱歉,這次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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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過去,白日來臨。齊亦扶靈送葬,將爹爹埋在異國的土地上。
再過去幾日,齊亦打發了齊府的一應僕傭,並將齊府大宅一併裡面的傢什賣掉。齊亦自己打趣道,“以後就沒有齊府小公子了,只有丞相夫人了。”
本來凌曜以為齊亦肯定要難過一段時間,然而,齊亦的時間很快便被那隻去而復返的兔子佔據了。那隻叫豬的兔子,在冬天來臨之時,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消失,齊亦狠狠地詛咒過它會肥死之後,便不再提起,而當春季快要過完時,豬兔子帶著一身髒汙撲進了齊亦懷裡。
“沒良心的,現在想起回來啦?哎呀,你怎麼瘦了這麼多!都不好意思叫你豬了。”齊亦絮絮叨叨地罵著兔子,又叫侍者去準備兔子的食物,而他自己則把兔子從頭到尾刷洗了個乾淨。
送來食物的侍者不是小雨,齊亦便問,“好幾天不見小雨,他去了哪裡?”
“小雨跟政管家請假,說是有親戚來看他。聽小雨那說法,那親戚有可能知道他的身世。”侍者殷勤地回答。
“哦這樣啊。”齊亦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那等小雨回來,讓他第一時間來見我。”
小雨回來,果然第一時間來見夫人,卻不是因為齊亦的要求,而是……
“小雨,你別告訴我你抱著的這孩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