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攤在大桌板上。他離開了幾天,還沒來得及核對遊戲最終確定的主線,也沒來得及處理八叉樹場景穿插造成的不必要的程式損耗。更重要的是,西網的技術顧問因為私自洩漏公司機密而被逮捕了,他還要代替對方為西網公司提供下一步的技術支援。不久前他和西網的幾位總監大概說了說自己的想法,那些人雖然有些顧慮,但最終也都贊同了——畢竟之前的那份企劃書已經洩漏,方案不能再使用了——於是他便要抓緊機會把自己的那部分完成。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全體乘機人員都陷入了睡眠。自從上飛機開始,韋慎之就在努力工作。直到他覺得可以告一段落的時候,飛機已經開始下降了。過海關的過程冗長得讓人頭疼,而韋慎之在飛機上也沒睡覺,等出機場的時候簡直是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因此,縱然渾身不適,韋慎之還是決定先回公司視察一圈。他站在站臺前,剛要伸手攔下計程車時,一輛黑色的賓士緩緩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駕駛座的玻璃被搖了下來。韋慎之愣了愣:“你怎麼在這裡?”
埃德加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則拿著手機。他騰出一隻手向韋慎之指了指旁邊的車門,一面繼續保持通話。
韋慎之把行李箱放到了車的後座,然後開啟了副駕駛座的門,正好聽見埃德加說道:“……我們目前的確有新方案,只是風險性十分大。”
對方又說了一通什麼,韋慎之聽不清楚,只能透過聽筒的聲音,隱約辨出對方似乎有些著急。然而埃德加依然一片雲淡風輕,根本不被對方焦急的情緒所影響:“班尼特先生,之前冒險接受那份合同的是你們,而翡翠信託也已經被告上了法庭。那份企劃書很是完美,如今我們卻不得不棄置,是為了維護雙方的利益。”
餘光瞥見韋慎之已經繫好了安全帶,埃德加轉了轉方向盤,車子駛向機場出口:“很抱歉,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做。”
“不,不。這是違反了合同的。”埃德加又說了幾句,然後放下了電話,看了看韋慎之。這幾天韋慎之一直在疲於奔命,在飛機上的休息時間也被他用來工作,睡眠簡直差到了幾點。埃德加說那幾句話的當口,他已經完全癱倒在真皮坐椅上。車載香水的氣味燻得他有些作嘔,韋慎之連忙開啟了窗戶,深深吸了幾口氣。
“是mars的人?”韋慎之打了個哈欠。
“嗯。”紅燈亮起,幾個行人走過大道,埃德加停下了車,“他們竟然還想要我們追加賠償提成,簡直痴心妄想。”
韋慎之閉著眼睛,忽然笑了笑:“我忽然想起,浪潮當初也讓你追加提成,我們還要求修改合同,你竟然同意了。”
“他們又不是你,能讓我做出這麼多讓步,韋大經理。”埃德加哼了一聲,“你是不是該交代一下,揹著我跑回中國,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要不是塞琳娜聯絡他,說韋慎之回國了,他還以為對方又出了什麼事。由於某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他很不喜心愛之人忽然不辭而別。更何況根據賴斯向他彙報的巴托里家的最新動向,血族那邊已經越來越不太平。韋慎之一旦不辭而別,他就不由自主地往不好的方向去聯想——即使缺乏事實依據。
韋慎之睜開眼睛勾起唇角:“我不是你的私有財產,去什麼地方難道還先要向你報告不成?”然後,他話鋒一轉,問道:“倒是你,我才出去了兩三天,你就立刻獲悉了最新動向。是收買了我身邊的人呢,還是在我周圍安插了什麼眼線?”
聽出對方話裡戲謔的意味,埃德加也不生氣。他漫不經心地踩下油門,一邊開車一邊頗為遺憾地說道:“我忽然有點後悔培養你了。”
以前的韋慎之多可愛啊!幾句話不和就立刻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揪著你的衣領跟你打一架,這樣逗起來才開心好嗎?再看看這個大經理,怎麼逗都是一副老謀深算穩操勝券的樣子,你逗他他還會反擊回去,樂趣都沒有了好嗎?
埃德加在內心默哀了一下。
雖然他語焉不詳,韋慎之卻還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頓時嘴角一抽。然後,又換上了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你真的想知道我幹什麼去了?”
那個表情實在是太可惡了,根本就是在迫使自己說出“是”字。埃德加看了他三秒,大概確定他沒有受到什麼肢體上的傷害後,在韋慎之“期待”的目光下轉過了臉:“不必。”
沒逗成功,韋慎之忽然有些理解埃德加的心情。
…………
輕鬆愉快的對話持續了一路,韋慎之也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