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還在樂句正中的笛音忽然被拉長,然後再沒有了下文。
龍沐澗和睦魅都稍稍一愣,片刻後龍沐澗嘆了一聲,“……走吧。”
那邊,鳳時看著手裡的玉笛,心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放下笛子推門而出。
***
後院被法術的燭火籠罩著。
地上的法陣內繪著繁複而難澀的文字和圖案,材料中混著的螢石粉在周圍亮光的反射下發著暗暗的幽光。
這是一個藉助四方靈族法力的陣,陣頭在南方鳳凰之處,陣中用了各種咒紋平衡四方之力,再巧妙地將它們融合在一起,使靈力和陣頭施法者的法術呼應。
這法陣已經極近複雜精細,不僅參照了四方靈力的特性,還考慮了各陣腳間不盡相同的靈力強弱。而在這陣上要施的是則是更加驚險的三重法術:先是施法將白應昊的魂魄與肉體分離,隨後發動四方靈力護住魂魄,同時修復白應昊的肉體,最後再將魂魄重新投入肉體內。三重法術的銜接必須天衣無縫,而白應昊的魂魄中究竟有什麼奧秘還不得而知,也不知會對法術產生何種反應,必須隨機應變。
鳳時看著栮魑將白應昊放在陣中,環視其他正在細看法陣的幾人,招來睦魅低聲吩咐了幾句。睦魅微微一怔,凝視著鳳時不容置疑的目光,應了聲“遵命”。
栮魑將北院的壽龜搬來放在北方的陣腳上,鳳時、盧天益和比遙在另外三側站定,睦魅簡略地把即將施展的法術解釋了一番後,站到北方壽龜之外,與鳳時的陣頭位置呼應。秋蠻和龍沐澗在陣外守著。龍沐澗是真正的龍族,靈力太高,無法和其他陣腳平衡。鳳時雖也是正統靈族,但這那麼多年來法力折損甚大,加上又處於陣頭,倒正好能和其他三方陣腳平衡。
各人站到位,栮魑巡查了一遍周圍無異樣干擾,向弟弟點了點頭。睦魅望向對面的鳳時,鳳時看著陣中心的白應昊,緩緩點下了頭。
法術開始。
睦魅的眼瞳變為深紫,周身陰寒的鬼氣聚起,在深夜中令人毛骨悚然。睦魅合上眼念著法咒,一睜開眼,鬼氣向著陣中撲去。
昏迷著的白應昊皺了皺眉,隨著法術的深入眉頭越皺越緊。魂魄和肉體被強行分離的感覺必定不會好受,不適感幾乎要把白應昊從昏迷中喚醒。盧天益離著白應昊有些距離,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楚,但光憑想象就異常擔心。法術已經開始,他知道自己不能亂動,只好閉上眼不見為淨。待空氣中的陰寒之氣略略減退,他再睜開眼,只見白應昊身上籠著一層薄薄的灰白色,隨後半透明薄霧狀的東西從他身體上浮起,一點點脫離。盧天益來不及驚訝,腳下的法陣的微光強烈起來,鳳時開始施法。
四個方位上的法力被法陣中的咒紋引匯出,向著中央聚集在空中。四種色澤的光暈圍繞著互相旋轉排擠,然而每當即將碰撞之時便會有另一股力量將它們分開、穩定。如此幾番過後,懸浮在空中的靈力終於趨於平穩開始融合,而被睦魅的法術分離出的白應昊的魂魄也完全脫離了肉體,由閻瞳的力量維持著一個模糊的人形。
“哥……”盧天益輕輕喊了一聲。
浮在空中的四方法力融合成了一顆光珠,鳳時看了睦魅一眼,睦魅點了點頭,在心中默數三下,猛地收回維持在白應昊魂魄上的力量。與此同時,光珠散開,把沒有了力量支撐的魂魄包裹起來。
陣外的秋蠻鬆了口氣,鳳時和睦魅的配合非常精準,四方法力混合成的力量也並未和白應昊的魂魄發生衝突,但是……
“現在安心還為時太早。”龍沐澗低聲道。
秋蠻點了點頭。接下去的肉身修並不是難事,但魂魄的恢復卻沒有起色。被分離出的魂魄至今仍舊沒有意識,包裹在其外面的法力只起到維持魂魄不消散的作用,卻無法進入魂魄內部與魂魄融為一體。這與先前白應昊躺在病房中由醫療器械維持著生命一樣,若他的意識不恢復,不能主動吸收提供給他的力量,即使肉體復原也依舊無濟於事。
“恐怕確有什麼法術在那魂魄之中。”
秋蠻對龍沐澗的話再次點頭表示贊同。轉眼看向睦魅,睦魅眼中的紫色並未褪去,雙目凝視著白應昊的魂魄,找尋其中的奧秘。
約摸半刻鐘過去,什麼進展也沒有。秋蠻急得快要團團轉,龍沐澗面上沉穩,心中卻也不免擔憂,無奈上界和地府有別,他貴為龍子卻也對這類隱秘的地府法術束手無策,只有寄希望於睦魅。
再過十來分鐘,睦魅也有些急了。他咬咬牙,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睜開向鳳時一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