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揮手便朝列隊中間的人打去。
然後頭就掉了。
凌駕不由得瞪大眼!這種肢體殘缺的場景光是今天之內就親眼目睹了好幾次,待他回神定睛確認……那的確是顆頭,如同石膏像般、只有死屍上會出現的表情……頭上的鴨舌帽掉落在一邊。
站在隊伍中間的男人失去了頭,脖子上的斷面像是備用力扯過般極不平整,但卻沒有血湧出,而之上最為明顯的,就是那圈縫合的痕跡了。
「我受夠了!」凌駕尖叫。他叫的聲音連自己都不認識,疲勞與其它不知名的情緒一同湧出,頻婆山上的兇狠怪鳥、蛇穴出沒的冷感動物、會扯下人肉的人魚……秦廣的斷臂、自己的屍體……還有!現在躺在自己腳邊的這顆頭!
他相信自己的神智還正常,可是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毫不在乎的突破自己的常識,對、毫不在乎的!
「你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凌駕衝上前一把揪住動手男人的衣服,「他又沒怎麼樣!」
「你冷靜一點,那頭可以接回去。」閻魔在後面冷淡的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凌駕看過秦廣接手,他只是無法忍受……有人在他面前受到傷害……
被抓住衣服的男人似乎用求救的視線望像閻魔。
「真意外,你也會有多愁善感的時候。」閻魔只呼了口氣,「放開他吧,他只是管教部下而已。」
「這是不當管教!這可以申訴!」凌駕依舊抓著男人的黑背心不放。
「請別……責怪隊長。」在凌駕腳邊的那個頭道,「我們本來就被規定不能……說話。」
其實頭並沒有開口,但那聲音確實是從上面發出的。
凌駕沉默了會兒,緩緩的放開手上的布料。然後他彎下腰,小心的抱起地上那顆銅綠灰的腦袋,稍微掂起腳將頭放回那依舊停留在原地的身體上。
凌駕理智上是能瞭解這個地方的遊戲規則,但心情上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謝謝。」
絲絲煙霧從接縫冒出,一會兒那凹凸不平的斷口就接起,只剩下原本的那條疤。
凌駕轉身回到閻魔桌前,他一把抓過那本目錄翻了翻,幾秒後隨便挑了一套還看的順眼樸素木製桌椅。
「我要這個,其它不用考慮。」凌駕板起臉。
「聽到了嗎?主子都這麼說了。」閻王微笑道,「然後在那邊的牆上開個門,房間用跟桌子同一系列的東西。動手吧。」
七人小組動作相當迅速,他們各從口袋中拿出工具以及材料。當然那些東西的大小每一個都不像口袋所能裝的下的,如果凌駕心情好上那麼一點,也許會問閻魔那是不是所謂的異次元口袋。
有人嘴上咬著釘子敲敲打打,也有人正用砂紙磨平木頭的表面,其中有四人真的在潔白的牆上挖出一個長方形的洞,準備裝上門板。
這時閻魔對凌駕招手,礙於上司命令,他只好走到閻魔身旁。
「有什麼事?」凌駕沒好氣道。
閻魔稍微挪動身下附有滾輪的椅子,隨即一把將凌駕拉往自己懷中,最後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這種情況莫非就是所謂的……被上司性騷擾!
原本以為這種事情他有生之年都不太可能發生,卻沒想到才死第一天就變成現實。
這回要打申訴電話的人反而變成自己了嗎?
「乖乖、別生氣。」閻魔撥著凌駕的頭髮。
「我覺得你比較像在存心激怒我。」
「沒這回事,我只是沒預料到像你這種冷淡的人也會有感情起伏這麼大的時候,真是意外。而且還不是為了自己的事、而是別人的。」閻魔說著,在凌駕的後頸親了下,「秦廣的手被五官砍斷的時候,你也發了頓脾氣吧?卻沒有責怪秦廣要殺你的事。如果不是真正有擔心對方的心情,那麼就是……偽善。」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凌駕沒有把剩餘的力氣花在辯駁上,同時也不想逃脫閻魔的掌空。的確、對於自己的事情,沒有特別必要的話,不理會也行。
也許他能肯定了,他對那謀殺自己的兇手毫無恨意,因為就連性命都是如此的無關緊要。
對事情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想法的人叫做消極到樂觀,而凌駕的人生則是走一步算一步,沒有絕望,也不特別有什麼希望,連空虛都談不上。
未曾積極嘗試某件事的他,在來到冥界後,初次的體會到一種異樣的疲乏。如同從來沒有拉過的橡皮筋突然一連被扯開了十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