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
血腥味開始瀰漫。
季玖抬起膝蓋,欲撞開他,卻被伊墨制住,那人只低著頭,低聲道:“還沒做完。”
季玖愣了一下,身上人卻起了身,將他翻過去,趴在床上,隨後又從背後野蠻的闖進去,這一次是存心要他痛的,那些原本抹上的脂膏一下子都不知道哪裡去了,□乾澀無比,被他生生闖入後,似乎之前的擴張潤滑都消失了,季玖撕心裂肺的痛起來。彷彿第一次被侵佔一樣,痛的歇斯底里。
季玖說:“混蛋!”
伊墨不答。
季玖欲翻過身,卻被他死死摁住了腰,一下又一下的頂撞,季玖掙扎著,逐漸感覺到粘稠的溼意在自己股間散開,卻沒那麼痛了。與此同時,那血腥味愈發濃重,彷彿整個人都泡在血池裡一樣讓人暈眩作嘔。
他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那人是帶著那把刺在心口上的匕首,在擺弄自己。季玖突然安靜下來。
血液從他心口流淌,漫過結實肌理,流過小腹,最終隨著他的腰桿擺動,流到了兩人聯結之處。
季玖是痛的。卻不知為何,隨著時間拉長,身體的疼痛之外,心口也像是被感染了一樣,一陣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起來。
他終是肯承認,這樣的事,除了第一次之外、除了疼痛之外……這麼多次,也不全然是痛的。
因為終於肯承認這點,季玖心口,就痛的益發強烈起來。腦中昏沉著,像是有巨錘敲打,季玖嘔出一口血。
那麼多回,他都不讓他有一絲一毫的疼痛。
正是除了疼痛以外的東西,季玖才不得不把自己逼入絕境。他不能。
很多事情,他不能。
血液瀰漫在四周,連被子上都染了紅,季玖聞著那味道,本該是屍骨成堆中歷練出來的將領,終於在這樣絕望的血腥裡,乾嘔出聲。
季玖怕了。
40
40、第二卷·八 。。。
許是很短,又或漫長的時光,季玖覺得自己不過是迷瞪了一下,再睜開眼,身後那人已經撤出身體,離開了。如不是周身遭血液浸透,他覺得這像是一場幻覺。
一場幻覺。沒有刺殺過,沒有心痛過,沒有血流成河過。
季玖軟綿著翻了個身,腦中一片空白,在這短短一瞬,萬事皆休。
其實又是何必?季玖默默地躺在血床上,看著漆黑屋頂。他不是傻子,是堪稱七竅玲瓏的人,怎麼會察覺不出那人每次抱著自己時的柔情萬種,那樣小心翼翼的姿勢、禁錮般的擁抱、每次開拓時的細緻溫存……便是新婚那夜,季玖也承認,對自己妻子,也不曾這般溫柔繾綣過。
可那又如何?
彷彿一場幻覺。就是再輕憐蜜愛,他也是季玖,也是不情願被他壓在身下的人。那些溫柔甜蜜,不過是一場笑話。
不過是滑天下之大稽!季玖想。而後閉上眼,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他是聰明人。早已疑心這件事究竟是不是仇怨那麼簡單?肌膚相親是這世間最親密的行為,對方的身體、肌理、骨骼、撥出的氣息……無一不徹底袒露,那樣的含情脈脈,季玖是懂的。因為懂,反而不信。
如何信?信了又能怎麼樣?他除了知道他是妖,其餘的一概不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季玖。二十多年來循著一個方向,走到除眼前這條路,再無路可走的季玖。他的身後有妻兒,他的肩上有責任,他是要彪炳史冊的季玖。這突兀出來的妖,是他的障礙,是他要跨過去的,要掃蕩除盡的障礙。
季玖摸了一把身下溼潤被辱,抬起手來,藉著那盞並不明亮的油燈光線,觀看掌紋裡的紅,紅的深深淺淺,在光線裡明明滅滅,在他眼裡,彷彿猩紅大緞蒙上眼球,那些無處不在的豔紅,氾濫成災。
心口的位置又一陣陣微痛起來,身後被人洩怒的地方,也彷彿從麻痺中覺醒了似的,傳來陣陣痛感。
季玖翻身坐起,彎腰抓起被拋在地上的衣袍重新穿上,腳步漂浮著走出帳外。四處都痛,哪裡都痛,痛到腦仁之後,季玖想出去走走。
剛走出帳外,季玖慣性的看了眼身旁,卻微微一愣,本該值守在那邊的人卻不在崗上。
沈珏不在這裡。
季玖這時才想起剛剛被他撞破的事,心中一緊,不由自主的擔心他會宣揚開去,眼下人又不在,這擔心就越發濃重,季玖也顧不上身體不適,在營中穿梭著找尋。
正找著,遇到夜巡的兵卒,季玖抓了個人來問,那人指著營外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