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聽見些許細碎講談,無非是你多吃一點,我不餓之類。
姚遠翻個白眼,但他看著碗裡的食物,以及想到外面絲毫不見消散的濃霧,神色收斂起來,若有所思。
這晚他見胡歸睡了,輕聲叫醒應閒。
應閒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把手從胡歸頭下小心抽出來,又給他拉了拉蓋著的外套,這才站起來隨姚遠走到一邊。“怎麼了?”
姚遠透過窗戶看著漆黑的外面道,“我看這霧是散不了的,食物也沒剩多少,又補足不了,我們該怎麼辦?”
應閒看他一眼,“你想怎麼辦?”
姚遠道,“我以為你比我心裡有數。”
應閒沉默片刻,“那我的想法是,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著離開。”
姚遠似乎是想笑,但又笑不出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今天我們仨一起死了,明天外面的救援就來了。為什麼不想法子讓我們多支撐一天呢?反正……該做的不該做事全都做過了。”
那邊胡歸翻了個身,讓他兩一時沒再說話。反倒是胡歸,接著還坐了起來,伸手在旁邊摸了摸是空的,他才睜開眼眨了幾下,在房間裡掃視一圈,看見他們二人就對著露個微笑,然後站起來朝門口走。
“胡歸?”應閒叫道。
“嗯,我小解。”平時他們是很少晚上去解決生理問題的,基本都在白天就搞定,免得晚上出去擔驚受害。
偶爾忍不住,也是讓房門大開,就藉著光亮順著房屋牆角小便。
看著胡歸從門口的光亮中隱入黑暗,兩人沉默了好久,直到應閒深吸口氣,對姚遠道,“現在還沒到那時候,別談這個問題了。”頓了頓,他又道,“我不會動他,也不會讓你動他。”
姚遠眉頭皺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姚遠是他好友,他自然不想鬧得不愉快,想著開口解釋幾句,和姚遠再溝通溝通,卻驀然聽見外面的胡歸一聲尖銳短促的喊叫,之後就沒了聲。
應閒想也沒想,扭頭往外衝。
胡歸出去的時候,褲子拉鍊剛拉下沒多久,背後就一陣冷風襲開。
“他們正揹著你商量怎麼吃你。”果然夏犀的聲音近在耳側。
胡歸的手一抖,差點沒尿到自己褲子上。被他這麼一嚇,放水的時間又長了,聽著水聲,真是又尷尬又驚怕。
胡歸脊背挺得僵直,他故作鎮靜的尿完,再整好褲子,本人無法察覺的聲音微微輕顫著,“我、我不信。”
夏犀嘻的一聲笑了,“我幫你一把吧。”
在胡歸不設防的驚呼聲中,他只感覺自己雙腿幾乎快要完全離開地面,背部狠狠的撞上堅硬的磚牆。
夏犀就在他面前,門縫透出的光在夏犀臉上打著陰影,夏犀單手掐著他的脖子,還將他微往上支,使得他的腳尖只能在掙扎中偶爾碰到一下地面,整個身軀完全沒有著力點。
任他怎麼推搡,那隻手紋絲不動。
應閒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麼怪異的一幕,胡歸在不停的踢動著雙腳,手在脖子前像在扳著什麼,他整個人就像被一種隱形的東西拎空了一樣。
應閒連忙上前,抱上胡歸的肩膀將他從牆邊摟過來,再半扶半抱的帶他進屋。
在他碰上胡歸的時候,夏犀的手就鬆了,成全了應閒的英雄救美。
待進了屋,只見胡歸的臉色發青,脖子上有道明顯的紅痕。應閒順手將門重重關回,但這門能阻擋得了別的,卻擋不了夏犀。
“我沒有騙你,你看姚遠看你的眼神,你還記得錢藥怎麼死的嗎?還有葉飛,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他們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呢?人就是這樣的自私。”
夏犀就在他面前,臉上表情十分誠懇,讓人無法置疑。
胡歸移開視線不去看他,伸手捂住了自己耳朵,嘴巴張合但沒發出聲音,大抵是剛才夏犀掐得很用勁,令他喉嚨發疼。
“胡歸?胡歸?”應閒伸手觸碰他脖子,又很快收回來,接而抱住他。
“不過我想你應該是不在意的,你來這不就是為了找阮浩景,反正阮浩景也已經死了,乾脆你也一起死,是吧?用你的肉來餵食他們,也許還能救兩條人命。”
“閉嘴!”
應閒本在詢問胡歸是怎麼了,聽他這麼一說愣住了,還以為胡歸是在衝自己喊。
胡歸死死的按住耳朵,夏犀的話就像緊箍咒一樣令他心焦頭痛,“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你在騙我,一直都在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