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之金鑄九鼎……”杜文好容易才能說出話來,還無端地把聲音壓得極低,好像怕驚了什麼似的,“但是,這是九州之金?這是什麼金屬?再說,九鼎不是散失了嗎?”
嚴培倒是很無所謂的樣子:“別把周九鼎與禹九鼎混為一談,周九鼎不過是仿禹九鼎的名頭而已。九州之金的總量有多大?別說這樣的鼎鑄九隻,九百隻九千隻也夠了。所以大禹取的一定不是普通的金屬,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金鐵之英。”
他甚至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鼎身果然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鼎鑄各州山精水怪,一種說法是為了讓百姓們都能認識這些東西,以免跑到山林裡去遇到受害;另一種說法則是為了鎮壓這些怪物,以免它們再跑出來害人。”他仰頭看著那巨大無比的鼎,和透明的鼎身裡封印的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現在看來,後者更可信一些吧。”
即便是不大瞭解中國古代神話傳說的人都想瞪他一眼:可不是,這九鼎都已經擺在眼前了,自然是後者更可信!不過也沒人瞪他,因為大家的眼睛都不大夠使。
杜文幾乎要趴上去了,當然他現在趴也是趴在其中一隻鼎的一隻足上——僅僅這一隻鼎足,就比他人還要高,粗可兩人合抱。在這透明的鼎足裡,封了兩三隻奇怪的生物,杜文正一隻只地辨認:“《山海經西次四經》說,崦嵫之山有鳥,其狀如鴞而人面,生犬尾,見則其邑大旱……”
他手指的是一隻看起來像貓頭鷹一樣的大鳥,雙翅展撲,生滿羽毛的頭部卻是一張人臉,那雙瞪圓的眼睛裡似乎還閃著人類的智慧之光,背後卻生著一條狗尾巴——這個就是人面鴞。
人面鴞旁邊是個一尺來高的小人,混身長滿了黑毛,只有一條獨腿,看起來既像人又像猴。杜文喃喃地說:“這是山鬼,形體如人而一腳……”
嚴培抬手指了指:“往上看。”
杜文一仰頭,就看見鼎腹之下封著的一隻大鳥。看起來很像傳說中的鳳凰,長長的尾羽過了千百年仍舊閃著彩色的金屬光澤,還保持著展翅翱翔的姿勢。只是在該長著鳥頭的地方一排生著九個人的腦袋,一個個圓睜雙眼,說不出的詭異。
“九鳳!‘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天櫃,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名曰九鳳’。”
“唔,你《山海經》讀得挺熟,不愧是杜會長的侄子。”嚴培沒心沒肺地拍拍杜文的肩膀,凝視著鼎內封存的各式各樣的怪物,喃喃地說,“小如猜到了故事的開始,卻沒猜到後面的情節。如果她還活著,想必也很願意來親眼看一看吧……”他眨了眨眼睛,把眼眶裡的溼意逼回去,轉頭衝杜文一笑,“好好看啊,你替你叔叔看,我替小如看。”
圖雷家的老三一直瞪著眼,手不由自主地扣在槍機上,似乎怕這些東西會突然跳出來,這時候才罵了一句:“SHIT!你們中華大區怪物就是多!這,這還都長著人頭的!腦袋還不少!”
嚴培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就是一條盤踞著的長蛇,昂起來的脖子上層層疊疊長了九顆人頭,不由得大笑:“那是相柳!嗯,中華大區地大物博源遠流長,光是怪物就能甩你們新非大區幾條街了!”
他這話是用中文說的,圖雷家的老三並沒聽懂,只顧著瞪眼去看其它奇怪的東西了。羅德和黃醫生算是最狂熱的,兩人跟杜文一樣都緊扒著巨鼎,還想爬到上頭去看,一邊看一邊還在討論。
“只有完美的基因嵌合才能製造出這樣的生物來。”
“切!”黃醫生有不同意見,“外科手術一樣可以,誰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活?如果只是標本,外科組合一下更簡單。”
兩人爭論得不亦樂乎,幾乎要打起來。還是沈嘯皺了皺眉,傾身提醒嚴培:“我們在這裡耽擱的時間不短了!”
嚴培猛地驚了一下:“進來多久了?”
沈嘯看了看手錶:“將近兩個小時吧。”
“竟然這麼久了!”嚴培大吃一驚,“快,快,都不要看了,立刻離開這裡!我們不是來看標本展覽的。”
“我沒找到離開的路——除了我們來時候的那條通道之外。”馮特提著槍已經在巨大的大廳裡轉了一圈,走回來報告。
“嗯,這個任務交給我。”嚴培摩拳擦掌,眼睛都興奮地亮起來,沿著大廳周圍邊走邊輕敲四周的牆壁。牆壁幾乎是同樣的質地,有些地方敲起來傳出空洞的聲音。嚴培喃喃地說:“金臺五所,估計所用的材料也都是這東西了。這很有可能不是地球上的金屬,可能根本不在我們的元素週期表裡,而是外星人人為製造出來的異星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