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在箱子裡又渾身是血,屬於國家違禁品的槍,還有……今天在車站遇到的那兩個顯得有些可怕的中年人。
這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某種特殊的職業,而因為本身工作的原因,沈蒼朮恰恰就十分了解這類人群。
私自上山獵殺動物,多為本地人所以十分了解當地地形,因為野生動物大多肉質鮮美,又存在巨大的經濟價值,這些被金錢迷花了眼的人類往往就會義無反顧地用獸夾和槍將這些動物悄無聲息地帶走,接著在這些被捕捉到動物們集中起來殺死,剝下皮毛販賣或是食用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沈蒼朮最初會接觸到這種事還是因為山裡時不時就會出現失蹤動物,他作為戶籍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必須要登記管理和追查,可是當一次次地從外省的同事那裡收到那些被抓走的動物的屍體殘骸並登出他們的戶籍時,那種壓抑難受的心情至今仍讓沈蒼朮記憶猶新。
這般想著,沈蒼朮也沒有再遲疑,他知道這熊貓多半是被從山裡被抓了準備販賣的,看他的情況也不太好,多半是失血過多,可是他也是剛進城的,這大半夜的也沒法找到一個獸醫之類的幫這熊貓看看,而更糟糕的是,他真要是找了獸醫過來,說不定第二天他就得因為私自捕捉保護動物被抓進局子裡吃牢房。
“老子怎麼這麼倒黴的,丟了糧食就算了,還撿了個燙手山芋……”
嘴裡這麼唸叨著,一臉煩躁的沈蒼朮揉了揉自己的頭,他心裡其實還挺心疼那丟了的糧食的,但是這熊貓既然被他撿到了,他也不能不管,這般想著站起來去旁邊隔著出來的小衛生間給這半死不活的熊貓擰了塊毛巾,又把這胖糰子摟在懷裡給他渾身上下擦了個遍,熊貓乖乖地靠在他的胸口和沒斷奶似的哼哼個不停,而當沈蒼朮嫌棄地推開了他些時,意識都不太清醒的熊貓立刻就閉著眼睛張著嘴巴小聲地哭了起來。
“媽……嗚嗚嗚……爸……你們別不喜歡我……嗚嗚……”
含糊不清地在嘴裡嘀嘀咕咕著,從體型上並不算成年的小熊貓哭的肝腸寸斷,似乎正陷入自己最恐懼的回憶中無法自拔著,而沈蒼朮聞言愣了愣,心裡不知道想起了些什麼,接著抬起手很敷衍地揉了揉他的皮毛無奈地安慰道,
“喂喂喂,你別哭啊,誰不喜歡你啊,十六億人民都愛你呢……”
就算是鐵石心腸,看到這麼慘的小傢伙哭成這樣,也該有些於心不忍了,於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沈蒼朮也就任由著這熊貓的動作了,而在將熊貓身上的血跡都擦乾淨之後,他抬手便從隨身帶著的那個塑膠袋裡翻了一陣,接著好不容易才找出來了一把剪刀和一副縫被面用的針線。
長期在山裡走著,難免會遇到些麻煩,有時候是給自己處理,有時候則是給那些可憐巴巴的小動物,沈蒼朮縫針的技術算不上好,但是此刻也不容他遲疑了,集中精神把這熊貓肩膀上的那個傷口給消了個毒,在這過程中,他還差點被熊貓那鋒利的爪子給劃破了脖子,見狀的沈蒼朮趕緊退後了點,順帶安撫性地摸摸他的頭,可是不管他怎麼順毛,那強烈的痛楚還是讓熊貓掙扎個沒完,而伴隨著那熊貓的扭動,他覺得自己的火氣也上來了。
脾氣不好的沈處長顯然缺乏一顆愛護小動物的心,隨手將自己拖了扔在邊上的臭襪子強行塞進熊貓的嘴裡,他便摁著這傢伙的胳膊自顧自地繼續了下去,熊貓在他的懷抱裡嗷嗚嗷嗚地哭著,沈蒼朮聽著覺得心裡發抖,但還是硬著心腸繼續了下去,而等他終於將熊貓的傷口縫合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時,他卻忽然聽到隔壁男廁所傳出來的細微聲音,而那潺潺的水聲似乎也向咱們的沈處長無情地說明了大清早起來撒第一泡尿的人已經來了。
——這天啊,都亮了。
*
張連翹從漫長的昏迷中甦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渾身都在隱隱作痛著。
他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回到了自己曾經生活了很多年的人類家庭中,他看見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他們三個人開心地圍坐在一起,而當他大叫著想要上去叫他們的名字時,他的父母卻用看著怪物的眼神瞪著他,接著就拎著他的尾巴把他扔到了滾燙的熱水裡。
這個夢實在是有些可怕,以至於張連翹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發抖,他有些茫然地眨著眼睛,似乎是在疑惑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而當他渾濁不清的腦子終於緩緩地想起之前發生在那個巷子裡的事時,他的臉色一白,藉著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我這是在哪兒……”
肩膀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是此刻卻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