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們的抗爭讓他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觸,而就當他再次抬起頭時,他便看到有個賊頭賊腦的鴨子叼起一塊地上的狗屎就朝站在最前面的老黃給扔了過去。
捱了罵的老黃狗看上去又心酸又可憐,張連翹看著他彎下來的背脊都覺得不好受。他在路上聽沈蒼朮和沈天笑說起過這隻老黃狗,據說是沈蒼朮的外婆養的,活到今年都快十一歲了。對於一條狗來說,老黃是個長輩,對於沈蒼朮來說,他也是半個親人,張連翹這般想著,看著那使壞的鴨子就覺得有些生氣,而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那鴨子給折騰的快口吐白沫了。
“你……你是誰家的鳥!!我們村從來沒有老鷹!把你的證件拿出來給我看看!快點!”
老黃被嚇得半死還是硬著頭皮湊近了這隻白鳥,儘管他知道以他這把老骨頭肯定是要捱揍的命,此時這籬笆外面也沒有其他動物幫他的忙了,偏偏那白鳥轉過頭看見他也不動手,直接像個頑皮的孩子般在那籬笆樁上蹦了兩下,接著咂咂嘴衝他開口道,
“誒誒!別激動!黃大爺!初次見!我家張連翹!也是動戶辦的員工呀!至於我是誰家的鳥……我就勉強算是沈蒼朮家的鳥吧嘿嘿~”
*
張思淼生平一帆風順,青年時繼承家業,中年時商場俊傑,財富,權利他樣樣不缺,他人生最落寞之事也不過是因為早年家中的安排在農村教了一年多的書,又欠下了一筆情債,而當這麼多年過去了,當某一天張思淼翻開自己的相簿,和所有中老年人一樣開始緬懷自己的過去時,他卻發現他的老相簿裡,除了他周遊各國時拍下的風景寫生,甚至連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他本人不喜歡拍照,因為怕看著相片就想起自己正在衰老,偏偏他自己喜歡攝影,所以每到一處就留下了不少照片,他生平唯一拍過的一個人就是一個女人,而張思淼時隔多年回想起那女人從窗戶口探出頭衝自己笑的樣子都忍不住覺得心頭柔軟。
女人單純的和只小動物一樣,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在花花世界裡長大的張思淼當時不過是覺得日子太過無聊,可她就心甘情願地把什麼都給了他。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欺負她的感覺似乎還帶著濃濃的負罪感,畢竟他離開的時候,女人哭的那麼傷心無助,她的眼眸黑黑亮亮,每次看向人的眼神都顯得單純而無害,他喜歡這種彷彿照顧著小動物似的感覺,所以也願意給她點溫柔,可惜她的那個老母親註定讓張思淼沒辦法把他帶到他的那個世界裡去,而當有一天他真的如他預期的那樣離開村子回到城市裡的時候,曾經那麼遊戲人生的張思淼卻也發現,他的心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
他在為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村女而輾轉反側著,偏偏這種感覺對於一向冷漠而自持的張思淼來說十分的陌生。
這種感覺在之後的幾年裡都困擾著他,而當一次,他再一次從母親給他安排的飯局上先行離開後,他陰沉著臉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曾經給那個女人拍下的照片給她郵寄了回去。
當初還在村子裡的時候,他曾經承諾過,只要他還喜歡著她,就一定會永遠保留著這張照片,可現在,張思淼急需一個證明自己已經了不在乎的方式,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即使那個女人說不定早就不在了,可是他還是要用這種方式驗證著自己的薄情,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種行為所帶來的結果就是把那個一無所有的女人就這樣逼上了絕路。
名字裡帶個雪的女人死了,如果張思淼沒有預感錯的話,這可能也是他這一生唯一用心喜歡過的女人了。
在之後的許多年裡,張思淼找過很多不一樣的女人,她們總喜歡在張思淼的面前裝作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可是光看她們的眼睛,這個心冷的像冰的男人就知道,這些女孩在撒謊。
他早看穿了很多東西,卻唯獨沒看穿自己的心,就算他找再多的東西填補那種失落,可是都找不到那樣的女人了。
他那麼嫌棄她,那麼不屑一顧,可是這個女人卻還是給他留下了一個孩子,儘管在很得知女人死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可是當時的他卻連親自去看一看那個骨肉的興致都沒有,他當時的秘書正是他不知道第幾任情人,對於這種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存在自然是要連根拔除,在看到張思淼的態度之後她就放下心,而當位手段強勢的秘書小姐在拿起電話時,對那頭老實巴交的沈老三說的就是這樣一番話。
“沈女士和先生分開那麼多年了,這孩子的來路除了她自己恐怕誰也不清楚吧?先生對沈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