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一些。”沈瑞轉身上了車,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盯視著實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更何況這目光滲得發寒。
“先轉車去那裡吧。”Z蹙眉,道:“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剛一說完,地面忽然又開始隱隱震動,沈瑞怕向上次倒車的經歷一般,連忙調轉車頭向超市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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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段銘正坐在搶過來的轎車上在市區內飛奔疾馳。
風揚指揮著所有的人有序地撤離城市,臉色陰沉,孟品站在一旁,細心地向著周圍的人群做著思想工作,時不時還要幫別人檢視一□體狀態。
“怎麼還有車往回開?!”黑色的轎車在街道對面一閃而逝,快得無法辨識,幾個警察側目驚怔,風揚卻已經眼尖地瞥見車內熟悉的側臉,他猛地激動喊道:“段銘!”身體已經反射性地向前奔去。
孟品抓住他,怒道:“你做什麼?”
“好像是段銘!該死,他開車要去哪裡?!”風揚撥開人群正要往前走去。
孟品狠狠攥住他的肩膀把他的扭過來,喝道:“你瘋了?現在去找人,這裡怎麼辦?”
風揚一怔。
孟品指著前方一群失魂落魄的人群,壓抑著怒意,低聲道:“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警察!這個時候你不能為了一個人就忘記了你的責任!這裡還有數萬個市民的安全握在我們手裡,你不要給我昏了頭!”
他蹙眉又道:“段銘又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用得找你這個和他非親非故的外人瞎操心!”
風揚忽然沉默了,孟品鬆開他,剛要叫他回去,卻見風揚嘴角微微一撇,倒有一點莫名的苦笑,輕語道:“可不是一個笨蛋麼…”
孟品一愣,風揚轉回身,重新步入人群中,冷厲的面龐上再無笑容,而是沉著冷靜的繼續指揮著眾人。
孟品黯了黯眼,也走了回去。
他不是沒看到風揚緊握的拳頭和眼底不甘的神情,只是有時候,他們的責任,註定要肩負起群眾的利益,在抉擇的時候——註定要忘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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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剛驅車離開大門,後腳段銘就趕到了,他往四周一看,周圍無人,前方已經沒有路了,他焦急地正要倒車,偏偏心頭彷彿有一股說不清的感覺,他停下車,細想了一番,驟然想到不遠處的超市,不知道為何,他忽然就想去看一看。
Z從車上下來,守在車外,沈瑞進到超市,幸而超市並沒有被波及到,所有的貨品都完整地在貨櫃上,他連忙奔到登山區,拿了一些繩索,至於武器,也只有棒棍,菜刀等物品了,他想了一瞬,還是順手抄起一根鐵棒,拿了手套鞋子,迅速穿戴在身,然後便腳不停地往外走去。
Z見他出來,眼神閃了閃,沈瑞開啟車門,對Z道:“我拿了繩子,我們快走吧。”
他剛彎腰把東西往車內扔去,Z在的視線落到了已經歪在一邊的後視鏡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剛剛停在不遠處,一個惶急的人影從車內跳了下來,臉上現出驚喜交加,難以形容的慶幸神色,整個人居然一瞬間呆住了。
他剛要出聲,身後一股大力忽然猛地撲了上來,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脖頸上一股鈍痛,喉嚨間所有的未盡的話語都和如注的鮮血一起流落滿地。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喉嚨霍霍抽動,破碎的氣管裡面在桀桀地發出漏風的空洞迴響,比身體上撕咬肉體的聲音還要輕微,根本無法傳到對面去。
沈瑞關上車門,正要往駕駛座前去。
Z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出聲:“沈瑞。”
“嗯?怎麼了?”沈瑞停下動作,轉回頭。
Z的臉已經因為時間的關係開始腐爛,壞死的神經以及蒼白無血色的肌膚讓這張臉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感情,彷彿一具蠟像一般,永遠地停留在死前的表情上。
“沒什麼。”
沈瑞莫名其妙,道:“什麼意思?”
Z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垂下頭,聲音沒有起伏,低聲道:“我就想讓你轉個頭。”
“什麼?”
Z搖了搖頭,沒有再開口。
沈瑞只不過疑惑了一瞬,便不再放在心上,倆人一起離開了超市。
如果Z的臉並不是那樣僵硬,或者沈瑞再細心一點的話,他便能看到——
在街對面,被分食殆盡的屍體。
屍首分離的頭部被嫌棄地丟在一旁,滾到了汽車的輪胎下。
血汙滿面的斷首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