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做古玩生意的,誰手裡沒幾件壓箱底的寶貝?何茂又不是傻缺,怎麼會輕易把自己的底牌露給別人看?
小七把戴雲山哄弄走了,轉頭就給何茂打電話。
何茂在電話裡沉默了片刻,對小七說:“戴雲山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人也沒壞透頂。除了貪錢貪利,害人的心思是沒有的。不過那兩件東西不能給他。”
“我知道。”小七忙說:“你當我傻的嗎?前年拍出的乾隆御製銅胎畫琺琅彩歐式仕女圖鼻菸壺成交價都快八百萬了,我哪捨得這會兒隨便就出手。再說了,你一直嚷嚷這是你的棺材本,真要打它的注意,我還怕你拿你的臭鞋底子抽我。”
“臭小子!”何茂笑罵道:“給老子看好家!真有閃失,當心老子抽你!”
小七抿嘴一笑,“我房子都蓋好了,還找人給你定做了一個特別高階的泡腳盆。你啥時過來啊?”
“早跟你說過,不報了仇我後半輩子就睡不踏實。”何茂惡狠狠地說道:“當年沒本事,被人耍,被人欺負。你看師父我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主兒嗎?”
小七附和,“當然不是。”
“那就對了。”何茂冷笑,“老子的便宜是那麼好佔的?吃了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鼻菸壺的事被人透露出去只怕跟這裡的幾隻王八蛋也脫不開關係。等老子把這幫王八蛋都一個個收拾了,就回去。”
“好!”小七給他師父鼓勁兒,“要錢要人,師父一句話!”
“這還差不多。”何茂滿意了,“跟老子學著點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時機未到就要忍得住!唧唧歪歪尋死尋活有個屁用!養精蓄銳懂不懂?時機到了撲上去咬死他!”
“師父說的是!”小七捏著拳頭,聲情並茂,“向師父學習!”
電話一結束通話,小七整個人立刻就萎了。他師父什麼都好,就這一點不好,對待小七總像訓練小兵似的,時刻要求他拿出精氣神來,小七本來就不是那樣精神抖擻的性格,每每被教訓的鼻青臉腫,後來就學會了裝。但凡跟何茂說話,必然是一副唱樣/板/戲的調調。
何茂這一對東西是打死也不會拿出去的,這個戴雲山在濱海又有點兒背景,輕易得罪不得。這拒絕的話自然也不能說死了。戴雲山再來的時候,小七隻能婉轉地拒絕,表示師父的東西他可拿不出來,要不就讓他等師父回來再說,要不就等著小七找別人打聽打聽,看看誰手裡有類似的寶貝要出手。
他這麼說,戴雲山也沒什麼辦法。畢竟挺貴的東西,若說何茂沒告訴自己徒弟也是合情合理的。親父子親兄弟還要講究個明算賬呢,別說只是師徒了。
戴雲山到底捨不得何茂這對鼻菸壺,隔三差五的就跑來“六七家”坐一坐,絮叨絮叨這事兒。時間一長,附近的人都知道有個有錢人想收鼻菸壺。陸陸續續的也開始有人拿著鼻菸壺到“六七家”找小七給掌眼。不過都只是尋常東西,小七自己都看不上,也就懶得費心思介紹到戴雲山面前去。
其實小七喜歡瓷器,最擅長的也是這一塊。不過他師父何茂愛好廣泛,耳濡目染也就跟著瞭解了一些。
鼻菸壺這東西屬於舶來品,清初開放海禁,吸鼻菸漸成風尚,至乾隆時期到達極盛,中國傳統藝術的全部技能:繪畫、書法、燒瓷、施釉、碾玉、冶犀、刻牙、剔漆等等都用在了鼻菸壺上。鼻菸壺也是最能體現清代特徵的工藝品之一。在眾多不同材質、形制的鼻菸壺中以金屬胎畫琺琅、料胎畫琺琅最為精緻,多為宮廷製作,且以康、雍、乾三朝製作最負盛名。何茂珍藏的這對鼻菸壺就是乾隆晚期的御製銅胎畫琺琅西洋仕女鼻菸壺,論起市值,不比一零年保利春拍中那隻銅鎏金花嵌畫琺琅西洋人物煙壺低多少。何況國內市場越來越熱,傻瓜才會把這麼好的東西放出去。
這件事前前後後扯了將近半個月,小七終於弄到一隻清中期料胎畫琺琅葫蘆形鼻菸壺。這件鼻菸壺器形、料質都屬上佳,琺琅彩亮麗鮮豔,畫工也頗為精湛。小七本想做箇中人,直接把人給戴雲山帶過去,兩人自己去談。沒想到賣家那邊說家裡有事,東西急著脫手湊錢,沒時間跟人耗著玩水磨工,要是小七覺得東西可以就乾脆收了,要是不收他直接找下家。
小七驗過東西覺得還不錯,就乾脆自己收了。他本來以為就是個順手的事兒,沒想到給戴雲山打電話,卻被他刁難了一下,非要找個老行家給看看。這要說起來也不算難為人,小七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沒想到這一鑑定,還真鑑定出點兒事來。
驗貨的人是戴雲山找的,也是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