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八決定保持沉默,他讓到一邊,目送一干人等離去。
偏偏這個時候烏龜在他袖子裡動了動,一不小心竟掉了出來,骨碌碌向前滾去。烏龜還是暈頭暈腦酒醉當中,摔得‘啊喲’地叫了一聲。龍八慌忙過去揀它,捂著它的嘴要往袖子裡塞。
一抬頭卻見皇帝伯伯已經轉過身朝自己看來,顯然是聽見了烏龜那一聲叫喚,看了看他手中的目光,再看向龍八,目光中帶著疑惑。
龍八愣了愣,他還沒想好要怎麼矇混過去,皇帝已經從他手中將烏龜接了過去翻來翻去地看了看。瞧見烏龜背上反刻的常洙二字。顯然皇帝對總在奏摺上出現的這兩個字跡十分的熟悉,輕輕咦了一聲。
龍八回過神來,也顧不得皇帝的身份了,上前一把搶回來,牢牢地捂在手心裡,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是我的,我,我養的,常洙哥哥送給我的……”他很擔心皇帝把玄青給帶走了,那傢伙晚上是烏龜,到了白天可是要變成人的。這要叫人看見了可不得了。
皇帝笑了笑,道:“這是……國師最近在用的那枚印章吧?”
他的口氣十分篤定,令龍八張口結舌地站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皇帝朝面帶不知所謂微笑的老龍看了一眼,一付了然神色,輕輕道:“國師他以前就很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朕也曾見過幾樣。”他看龍八還怔在那裡的樣子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龍八的頭頂,也沒想著再把烏龜一道帶回去。
龍八等他走遠才鬆了口氣,感情除了玄青從前有還有別人栽在常洙手上,玄青倒也不寂寞了。他想想皇帝能接受印章是隻烏龜變的,要是看見了常洙的龍身想必也不會有大事吧。這樣一想他就更懶得再操心皇帝和常洙之前的事,愛怎麼樣怎麼樣去吧。帶著烏龜進屋了。
他把醉得只會吐泡泡眼都睜不開的烏龜放在花瓶裡,想了想還是撈出來安置到廂房裡。
龍八自己雖然也很困頓,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反而有點睡不著了,回房之後按照慣例,他坐到書桌旁咬著筆桿琢磨著怎麼給敖峻回每日一封的情書。
龍八暗暗嫌棄敖峻的情書沒有甜言蜜語不能夠讓人體驗到臉紅心跳的感受。但其實他自己的回給敖峻的書信——他自認為的情書裡也沒有什麼有看頭的情話。每天就是彙報一下他做了些什麼事,早膳吃什麼午膳吃什麼晚磰再吃什麼。頂多是詳細的介紹一下每天的菜餚以及每道菜的滋味如何,他可以在寫信的同時在內心再回味一遍吃到的美食,一舉兩得,因此覺得給敖峻回信是件美事而樂此不疲。
但今天可不一樣了,他把這一夜的慘痛經歷回憶了一下,只覺苦多樂少悲從中來,還在磨墨的時候眼淚就吧噠吧噠的往下掉。
在他桌上鋪開字筆,提筆寫道:
峻哥哥:
見字如晤。
峻哥哥,你說得對,常洙哥哥他就是個陰險迎來的悶騷,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愛欺負人的惡棒,他BlaBlaBla……
……
如此一邊哭一邊把信寫完,那信紙被他的眼淚鼻涕糊得一塌糊塗,龍八也不管這麼多,他哭了一場,倒也把滿心的委屈不安都渲洩得差不多了。
龍八覺得睏意上湧,擱下筆摸回床上,沾著枕頭便打起了小呼嚕,倒是睡了個安穩覺。
糊糊之中,他覺得臉上微癢,像是有蒼蠅圍著他飛舞一般。龍八揮手趕了幾次,過不了一會兒那蒼蠅嗡嗡地又落回他臉上來了。
最後逼得龍八亮出小爪子,狠狠地胡亂撈了一把。這一把的效果立竿見影,只聽有人‘唉喲’地叫喚了一聲,那聲音聽上去還挺隔離的。
龍八迷迷糊糊睜開眼,瞧見玄青在他床前,一隻手正拼命甩。突然發現龍八醒了,又急忙拿另一隻手捂著手背要往背後藏。
龍八卻已經瞧見他手背上有三道紅豔豔的爪痕。
龍八一時搞不清楚狀況,還有點挺不好意思:“我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明明是在趕蒼蠅,怎麼會抓到你呢……”
玄青嘴角動了動,乾巴巴地說不要緊,他總不能說是那蒼蠅就是自己伸爪子在龍八臉上摸來摸去,這一爪捱得一點也不冤。
龍八揉著眼睛坐起來,一面絮絮叨叨地問:“烏龜,你酒醒啦?你能變成人啦?你喝了那麼多酒,沒事兒吧?哦,天都亮了?”他問了一堆問題之後終於有點清醒了,想到了挺重要的一點:“我記得我昨天是把你放在廂房裡的床上,怎麼你會在這裡?”
玄青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