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你還瞞著他,那我可就慘啦……”
九涯心道我當然不能告訴你,嘴上卻不這麼說,只是笑了笑道:“這事說來話長……”
龍八隻想著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若是日後叫常洙知道了,只怕自己逃不了一堆暴打,不由得愁得跟什麼似的。事已至此卻是說什麼都沒用了,龍八眼下也就是那麼報怨一兩句,也沒想著要讓九涯如何賠償自己可以遭受到的皮肉之苦,自然也沒有興趣去打聽九涯的說來話長。
這反倒讓九涯有些過意不去,他雖然行事邪妄了一些,卻極是恩怨分明。這小龍雖然呆笨了一些,對自己施以援手著實是出自一片好心。眼下見他害怕,九涯多少也有點兒愧疚,依在一旁對著龍八笑道:“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有什麼要我出力的地方只管說。我家在北溟,若是以後敖峻不要你啦,你也有個去處唄……”
龍八怒了,從被窩裡探出腦袋來,對著九涯怒目而瞪:“你胡說八道,峻哥哥怎麼會不要我……”
九涯目光一轉,見他面紅耳赤,顯然是真有些生氣了,笑了一笑也不分辨,正想再開口說點什麼,突地臉色便是大變。
有些些的琴聲若有若無地傳來。旁人也許還不覺得有什麼,在龍八這等有法力傍身的人聽來卻大不尋常。
龍八隻覺得那琴聲裡透出股極強的術法波動,無形似有形,彷彿能夠摧金斷玉,從四面八方湧來,整座宮殿就像是紙糊的豆腐做的。龍八彷彿看到開形的音波像千把把利劍,貫天徹地,把他的小小寢殿裡裡外外穿了個通透。
龍八滑還不覺得有什麼,面前的九涯卻像是被大錘重重擊打,滿臉痛苦之色。琴聲悠悠不絕,他僵直著身體支撐了片刻,猛然向前一傾,一口血噴濺出來。
龍八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報怨了,從被窩裡拱出來,忙忙去看九涯:“妖怪哥哥,你怎麼樣啦……”
九涯彷彿痛苦之極,匍伏著掙扎了片刻,維持不住人樣,漸漸顯出原形來。
龍八驚駭莫名,只會手足無措地在一旁傻呆呆地看著:“??”
常洙別外也沒有多看,衣帶飄飄地出了宮來,卻是不急著走,也不知從哪兒弄出把古琴,也沒見他怎麼動作,一晃就上了大殿鑾頂。
一路送他出來的邵晨太傅可沒有那攀簷上瓦的本領,見國師大人旁若無人的上了殿頂,當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訕訕地站在那裡。
常洙常常長身玉立在站在殿頂吹風,早已練得八風不動,那裡還會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在殿頂盤腳坐下,將琴放在膝上,自得其樂地彈奏起來,也不知是什麼曲子,倒也還能聽。
邵晨站了一會,想了想在欄下尋個地方坐了,耐著性子等國師抽風完畢。
琴聲隨著夜風悠悠傳開,過不了片刻,隱隱約約有驚呼聲斷續傳來。
邵晨皺眉,站起身來。他覺得那聲音有點像狗皇帝的?
夜色如墨,只能看見黑漆漆的宮殿一角,別的什麼也瞧不出來。
邵晨不由得朝殿頂那尊大神看去,常洙老龍低頭專心拂琴,無動於衷,一邊低低笑道:“小八,這可不能怪本卒,你親口跟我保證了殿裡只有你自己的……”
慘呼聲更大了些,隱約聽得龍八慘叫道:“常洙哥哥……我再不敢啦……常洙哥哥……常洙祖宗、大爺、爹……救命吶……”
邵晨悚然而驚。
殿頂上老龍淡定地撫琴,淡定道:“風太大,我聽不見……”
邵晨嘴角抽搐,覺得皇帝和國師都有點不著調,但真要說,他還是認為國師要比狗皇帝龍八更靠譜一些,眼見常洙鎮定自若,經過一番心理鬥爭,覺得自己還是沒必要過去看了。
殿中九涯完全形出人形,人首蛇身,將身子盤踞起來,把驚駭得涕淚橫流的龍八纏在其中,兩枚利齒伸出唇外,口角處還沾著殷紅血跡,任是之前多妖多美的一張臉,此時也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九涯披散著長髮,嘶嘶地吐著紅信,朝著殿外某個方向嘶聲道:“常洙,我與你素無仇怨,若是你今日再欺人太甚,我便拖著這小龍一道做個墊背……”
龍八嚇得直哭:“嗚嗚嗚嗚……”
九涯傷口大痛,眼前也是一陣一陣的發黑,更被龍八的哭聲吵得頭暈眼花,拿尾巴抽了他一記,壓低著聲音道:“閉嘴,我就那麼一說,嚇唬嚇唬他……”又想到龍八哭一哭才像受人要挾的樣子,遂不再理會龍八。
他那聲音邵晨也是隱約聽到了,臉色大變。再次轉眼去看常洙。
殿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