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態,早就引起了好幾個人側目。大家像是有著透視眼,似乎都能看清白袍面罩下的掛有諷刺笑容,卻非常默契地把他當作空氣。他不禁氣惱地想肯定是老頭私下交待了什麼。
離正式的祭典還有一段時間,而今天也不知道老頭在想些什麼,非要把大家召集起來。主角還未登場,其他人都在虔誠的等待,而他卻有些百無聊賴,四處張望,發現山腹裡竟然有了幾百來號人。這可比第一次聚會的人數要多得多,而且這裡面真正屬於墨村本土的並不多。
一方面,老頭在墨村並不受待見,就好像當年欠了全村人的錢,不得已才到外面求發展。如今也算是衣錦還鄉,照理說村長村民都會來個夾道相迎,可事實上並非如此,否則他也不會跟老頭一起天天躲在地底,過老鼠一般的生活。
另一方面,他參加過最初集會,那時沒有這麼多的繁文縟節,還能看清彼此的面目。他做過統計,與會者大都是外面那個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正因為如此,後來才施行戴面罩的成員儀式。
更可笑的是,就在不久前,在這群見不得光的白老鼠中,他遇著了卓父卓母。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為怕死,在末日的尾巴上努力抱住邪神的大腿,還是單純地來看兒子。不管什麼原因,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村遇見他們,只會讓他的心情暴躁。再加上羔羊的精神異常,一時間他陷入茫然。當初受老頭的引誘,放棄去見“他”的機會,來這裡只為尋找“他”的可能,真的值得嗎?
卓王笙不禁想一些有的沒的,視線卻也並沒有固定在一點,從虔誠信徒的頭頂一掠而過。偶然瞧見山腹的角落裡有一個脫離份子,正揚著頭看山壁上的畫。
大體上宗教場所都有這樣有關神明的故事塗鴉,那人估計是第一次見,和他當初一樣,被那些似是而非的故事吸引,讓他這個無神論者產生這世界有神明存在也不賴的想法。
遇到災難,神明會出現解救人民於水火。碰到壞人,神明會出面懲罰。作為信徒只要善良而勤奮的生活下去,就能得到回報。真是既懦弱又懶惰的子民。
正發呆想著,突然感到波動,回過神來,看見林三江行在最前,身後是整齊的儀仗隊。離老頭兩個身位的距離,有四名白袍人抬著單架從洞口處一步一頓走來。單架上躺著林莫羨,他面容安詳,與其說是睡著了,不如說他已死去,而整個山腹裡,像是特別為他準備的葬禮。
行到祭臺上恐怕還費些時間,在坐的信徒都起身站立,迎接祭師祭品的來臨。
卓王笙沒那麼虔誠,視線一轉,不知為何便瞟到脫離份子的身上。脫離份子起初還挺安分,後來身上傳來一股駭人的煞氣。還未等他理個頭緒,便斂了去。直到老頭出場,脫離份子死死地盯著隊伍的中央,不同與其他信徒的崇拜與柔順,他的眼裡都能射出刀子。
一副要上前幹上一架的衝動,幸好旁邊有人及時拉住,才沒出現什麼混亂場面。卓王笙眨了眨眼,一面瞧了瞧脫離份子,一面又順著脫離份子的視線轉向隊伍裡的林莫羨。這樣來回數次,心裡不禁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算算日程,林莫羨的哥哥林莫離也該到了,如果這人真是他,那可有好戲瞧了。卓王笙嘴角噙著笑,期待著心中的猜想。
林三江帶著隊伍來到了祭臺上,把林莫羨放在石床上。而後伸出了手,手掌朝下,虛空裡微微向下按了按。山腹裡的眾人非常整齊劃一地坐下,就連卓王笙也被氣氛引領著安靜地盤腿坐下。
現在整個舞臺都是屬於林三江和他的祭品,他筆直地站著,不可捉摸地沉默。臺下鴉雀無聲,所有的眼睛都向他行注目禮。
他低著頭,深深凝視著,那神情讓卓王笙有理由相信在那人的角度一定能看見那個洞口。
墨村的祖先是從北方的高原地帶遷徙過來,流離失所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改朝換代。據說代領他們的還是一個貴族王子。一路南行,前路茫茫後有追兵。起初還信心十足,相信帶著這群忠心耿耿的手下一定能挫敗此時還是一盤散沙的新政權。
可隨著深入南下,來自北方高原的戰友們因天氣環境的原因萎靡不振,再加上疲於奔命,最後只能節節敗退,還怎麼能重整旗鼓、迎難而上。
深深絕望的墨村人開始夜夜向他們的山神禱告,希望能重回家鄉,和過往一樣享受平靜而祥和的生活。當然願望也只是願望,山神再神通廣大,也沒有理由去光照這一小撮凡人。當他們已經山窮水盡時,墨村人才相信他們已經被神明拋棄。
當人的物質層面極度匱乏,精神方面一片荒蕪,那人也就行僵朽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