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垠看上去胸有成竹,自己卻是滿腦袋的問號,這種事情如果雪無垠不說,他就只能從接下來的衝突裡自己去摸索端倪了。
不過雪無垠這一次好像因為跟他坐在同一條船上,所以特別佛心來著。
「這一代的龍主半夏跟右龍衛之間有私情的事情被他們的下屬捅了出來,當時逍遙侯破了龍主的妖印,殺死龍主,把右龍衛逐出東海水晶宮,之後右龍衛鹿訣就一直下落不明,我沒想到他還活著。」
他沒有看過當時的龍主半夏,不過看著眼前這個血咒偶竟然自稱為「本座」,又是右龍衛鹿訣做出來的血咒偶,恐怕這件事情,和當年那件慘案脫不了關係。
「如果對方真的是那個右龍衛鹿訣,你最好不要一個不小心放掉手上的人質。」
雪無垠冷冷提醒瑀公子,至於人質,自然是在說那個既非人也非妖的血咒偶了。
血咒偶受制於瑀公子剛才加在他身上的咒,絲毫不能移動,而果然和雪無垠猜測的一樣,那個氣勢洶洶追來的右龍衛,一發現血咒偶在瑀公子的手裡,原本凌厲的妖氣就立刻收得乾乾淨淨,從空中落到草地上的黑衣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男子一樣,沒有任何傷害性。
「果然是鹿訣。」
雪無垠是看過鹿訣的,因此輕易就能辨認出這個曾經是水晶宮龍王殿首屈一指角色的男子。只是鹿訣身上沒有了從前昂藏的英氣,黑髮當中也雜著絲絲灰白,臉容憔悴,身形削瘦,五官因為瘦下來而顯得更加突出,叫人難以忽略他清朗疏俊的面目。
鹿訣看見他,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極……極樂宮主?您怎麼會——」
天上界極樂宮被破的訊息,雖然已經傳了開來,可是大部分的妖都覺得雪無垠應該在宮破的時候就死了,沒想到他的妖魂竟然在過了四十九日之後還流連人世,並未隨風飄散,這就違反了鹿訣的認知了。
但是比起那個,鹿訣的注意力還是被那個血咒偶的呼喚吸引了過去。
「鹿訣……」
那個血咒偶本來就已經重傷,此刻又動彈不得,配上那妖美的臉孔與無助的表情,看上去很有我見猶憐的味道。
他的重傷,鹿訣看在眼裡。
鹿訣眼底劇烈的翻湧上來的心疼,雪無垠和瑀公子也看在眼裡。
鹿訣過去和龍主半夏之間的事情,雪無垠不予置評,可是此刻,堂堂一個前任右龍衛竟然對一個腐屍膿血拼湊出來的血咒偶產生了這種情愫,就算這個血咒偶長得人模人樣,也跟一般的血咒偶不太一樣,雪無垠理智上還是不能接受。
血咒偶再怎麼像人,也無法抹滅他是「它」的本質。
但是鹿訣緊跟著,竟然單膝跪了下來。
他沒有把瑀公子這個半妖看在眼裡,然而雪無垠他不能不看在眼裡,按照兩人的身分尊卑,他是必須恭敬的那一方,而此刻又是有求於人,更加需要以情動之。
堂堂七尺的身高,這麼一跪,就連披在背後的長髮,都蒼涼了起來。
「宮主,鹿訣不知道半夏哪裡得罪了宮主,但是懇請宮主寬恕半夏這一次,半夏絕對不會再犯,鹿訣可以保證。」
那個血咒偶是鹿訣做出來的,理論上鹿訣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完全支配他,所以確實可以保證相同的事情不再發生,可是——
可是,鹿訣竟然叫那個血咒偶「半夏」?
竟然把前任龍主的名字,給了這個不生不死的血咒偶?
雪無垠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瑀公子悠悠說了:「半夏?半夏不是前任龍主嗎?我以為前任龍主已經被逍遙侯誅殺了?」
他已經控制過自己的語氣,希望不要激起對方任何不該有的情緒反應。只是雖然鹿訣平靜如昔,被他所束縛的那個血咒偶卻怒吼了一聲。
「本座沒有那麼容易死!」
這下,雪無垠那張不動如山的面孔,終於震動了:「鹿訣、你竟敢……嫁魂?」
難道,這個不人不妖的血咒偶,竟然真的是當年以為已經被逍遙侯誅殺的龍主半夏?
本來以為鹿訣只是太過思念死去的龍主半夏而使用了這種禁忌咒術,造出了一個人偶來朝夕相處,可是現在看來,竟然還有更深的隱情。
難道,鹿訣之所以對這個血咒偶如此在乎,竟是因為他就是龍主半夏?
這麼一想,事情就合理了。
嫁魂之術,是從這個血咒偶出現,到現在為止,所有問題的解答。
嫁魂之術和血咒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