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舊傷復發,昏死過去。
他和我說:“我叫九凌,叔。”
叔,我叫岐陽。
一個大大的問號飄過頭頂,上面那句話裡好像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我多麼想咆哮:我不想知道你叫什麼!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小變態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你想吃什麼我就做什麼,想要什麼我就買什麼!你要來我舉四條腳歡迎!你要走我也絕不攔著!但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叫九凌!九凌!!!你媽沒教你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嗎!
老子信了你滴邪!
其實開始我是裝昏,後來跟真事似的,竟然睡著了。我夢見我依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初露頭角英姿勃發,那時,我還以為我喜歡女妖。然後天劫來到,大限將至,一個路過的四隻蹄子的大白毛救了我。
我知道其實他是想吃我,但咬不動,又覺得扔了可惜,就一路叼著我,爬雪山,過草地,來到了革|命根據地。
我們到了四蹄大白毛的家鄉。
一路上,藉著他純陽元氣滋養,我燒焦的皮肉漸漸癒合,將散的元神也倖免於難,從那以後,我和大白毛成了朋友。
每次回想起那段時光,心裡都像浸了蜜一樣甜,但,為什麼,這次我卻感覺臉疼?
皮肉由於劇烈撞擊摩擦振動,啪啪聲不絕於耳,小變態即使換了張臉也仍然變態,甚至更變態了,他騎在我身上,揪住我衣襟,連抽了最起碼大於等於十個耳光,邊抽邊問:“叔,清醒了麼?叔,這下好點了麼?叔!”
啪!啪啪啪啪啪。
我無法吐血,但如果可以,真覺得他不抽得我連腸液都吐出來就決不罷休,我捂住臉,悲憤地說:“你為什麼打我!”
小變態天真地眨了眨眼,然後彎成兩道彎:“醒了?”
我咬住下嘴唇,瞪著眼珠子,繼續悲憤地說:“我前世欠了你的!老天爺派你下凡來糟踐我的麼?”
小變態貼上來,冷峻一笑,其實不冷,但因為白毛白眉,看起來很冷的樣子,所以整個人都很冷:“說得不錯,叔,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今後我就是你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奮不顧身地推開他,手腳並用轉身向外爬。
小變態見狀,死死箍住我的腰,我爬一分,就拖著他向前挪一分,他語帶哭腔:“叔!你不喜歡我嗎?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休想走!我死也不會放手的!”
兩行清淚流過我的老臉,滴在大地上,滋潤在泥土裡,劫數,這個小變態,是我的劫數啊!
我無力地,破罐子破摔地趴在地上,小變態見我不跑了,蠕動著爬上來,整個身軀壓在我身上,銀髮鋪開滿地,流蘇抹額貼在我側臉上,一陣弱到似有似無的幽香散開,從四面八方鑽進鼻孔裡。
罷,罷!一切都是命。
之後我病了,身體虛無脫力,只要站著就噁心想吐,眼前黑影重重,金星亂迸,必須躺著才行。小變態在一旁忙前忙後,擰了毛巾搭在我頭上,餵我喝稀飯、稀飯、還有稀飯。
我實在喝夠了稀飯,有氣無力地說:“我……我不要喝稀飯,我要吃乾飯,乾飯!”
小變態放下稀飯碗,茫然道:“對不起,叔,可是我不會煮乾飯。”
我一口凌霄血堵在胸口,費力道:“那,我要吃魚!”
“我也不會做魚。”
“烤雞腿呢?”
“當然也不會。”
“……”
小變態又舀起一勺稀飯,柔著聲和我說:“乖,我只會做稀飯,再喝點吧,叔。”
我雙唇顫抖,委屈地又喝了一天稀飯。
第二天,小變態終於端來一盤鮮嫩無比的大魚。我渾然忘記自己來自何處,又將去往何方,連魚骨頭都捨不得吐,盡數吞了下去。在那之後,突然感覺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連多年的老寒腿都好了……
我吃了魚,頓時清醒了許多。
小變態微笑道:“好吃麼?”
“嗯……嗯嗯。”點頭。
他笑意更深:“叔好點了,剛好,還有件事,叔聽了一定更開心。”
我道:“哦?”
小變態拍手:“你們快進來,和師尊辭行吧!”
話音剛落,祈福觀中和我朝夕相處了數載的小妖們,一個個揹著包裹,戰戰兢兢走進來,排成一排。
我目瞪口呆看著,簡直不敢相信。小妖們集體鞠躬,好像在做遺體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