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溪邊一塊巨大的石頭,一個計謀在姜浩腦中形成。
他通訊器裡存著有好幾個虛擬投影,按常理推斷,沒有接觸過影像資料的人,很容易把其中的人物當真,如果他開啟虛擬投影然後把通訊器留在這裡,不知道可不可以用這個矇混過關。
“你要做什麼?”當他正準備開啟通訊器時,安春秋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姜浩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後,安春秋搖搖頭,說不妥。
“為什麼?”姜浩問。
“你這樣行不通,他們不是你想象中那麼愚笨的人。”
姜浩沉默了,接著聽到安春秋說道:“我可以留下,你們先走,我剛好可以用這裡的地形拖延住他們。”
“你留下做什麼!”姜浩瞬間就炸了。
“放心,我本來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他們能夠聽明白我的話,我去說服他們。從這裡下去就能看到海邊了,你們可以自己走。”
“不行!你要把我送到山下!”姜浩說著就要把人拖走,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或許是太緊張,或許是最近幾天精神緊繃,總之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前面的人已經跑遠了,可是姜浩和安春秋停在懸崖上的一個彎道中間,誰都沒有說話,兩人形成了一種靜默的對峙。
“姜浩,走了。”餘澤在前面叫他,打破了平靜。
安春秋露出了一個笑容,輕輕的推了姜浩一把:“你先走,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
“走吧,我能做到的。”安春秋從他揮手。
姜浩跑過了這個逼仄的小道,站在路的盡頭,隔著一個大大的彎道,上面是陡壁,下面是懸崖,安春秋就在路的那一頭,一夫當關。
接著,姜浩看到了讓他愧疚終生的一幕。
安春秋站在那裡,他們把安春秋撲倒在地,或攜帶武器,或赤手空拳,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砸去。最開始是一個人,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場屠殺。
追擊的人越來越多,也有更多拳頭落在安春秋身上。後面的人還在增加,可是因為懸崖邊的路很窄,只有少數幾人能接觸到前頭的安春秋,給他造成直接傷害,其餘的人都被堵在後頭,水洩不通。
這是群體的瘋狂,也是群體的力量。
後面的人甚至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隨著前面的人一起瘋狂,一起吼著。
“殺了他!”
“殺了他!”
姜浩站在這邊,看著那邊原始而殘酷的一幕。雖然方法不對,可是他確實做到了,他沒有讓一個人透過。
安春秋最開始還在反抗,可是後來就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難以置信,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愕,一張原本清秀的臉,卻因為疼痛而變得醜陋猙獰。
他以為自己已經是這個島上的一份子,那些人已經接納他了,可是事實上並沒有。
他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們就衝了上來,平日裡和善的臉像是被惡魔附體一般,從喉嚨裡吼著“惡魔”“邪氣”“惡靈”之類的詞彙。
他們說他放走了海神,說他是惡魔,必須被消滅。
他們的觀念就是這麼簡單,以神為本,不知人性。不是對就是錯,純粹到愚昧,甚至殘忍。
所有的人他都認識,最開始動手的青年家剛剛出生一個小寶寶,他昨天才去看過。正在抓著他頭髮的這個人,他家裡孩子在他那裡學習算術。而一角踹中他腹部這個人,他女兒喜歡自己,經常來跟他送採集到的果子吃……
這些人他通通都認得,他們只是普通的人,養家餬口生兒育女,可是現在,怎麼在做這麼恐怖的事情?
安春秋不明白,他瞪大了眼睛,就像不明白當初自己明明是揭露腐敗,可是他助手為什麼把他出賣了。
他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人為什麼要出生?人與人之間為什麼有如此大的不同?人究竟是複雜好還是單純好?
他曾經以為自己明白了一切,結果還是一無所知。
有人看不慣他的大眼,直接一拳下來,耳邊傳來眼球爆裂的聲音。
這聲音很清晰,不是透過空氣傳來,而是直接經由他的頭骨傳入耳中。聲音也很熟悉,就像是一腳踩在黏糊糊的稀泥上。
短短三十年的人生場景在他腦中迴旋,像是要在短短几分鐘內回顧完自己短暫匆忙的一生,最後定格在了小學一年級的時候。
他想起了他小時候,有一次被推入學校的荷花池當中,由於是冬季,荷花早已枯萎,池塘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