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也體諒演薛迫不得已的策略幾分。
向封旗要求領導平等軍……
封旗會肯嗎?
夏爾又會有什麼反應?
本想一走了之,再不見這兩個彷彿是前生冤孽的人,但平等軍如何處置?如果真的撒手不管,可能真會如演薛所言。更糟糕的是,難保封旗不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遷怒平等軍。
思考良久,夜尋蹙眉說道:“領導軍隊,恐怕我有心無力。”演薛開龍臉上同時黯然,他又接著說:
“不過,我會作為平等軍的代表,向封旗說情,要求不要解散平等軍,並且讓平等軍有平等的作戰機會。”
聽了夜尋的話,演薛開龍大喜過望。
憑封旗為夜尋所做的一切,不難推測這件事情的成功可能。如此一來,為慘死的人們報仇就不是妄想。
開龍一把將夜尋摟在懷裡,虎目蓄淚,喃喃道:“演水,我一定砍下走豹的頭,為你報仇!”
***
戰局變幻,淙亢國的將領確實有才。
短短几日,趁著帝朗司大營指揮者忙心於他事,又陸續佔領了幾個重要的城鎮。硝煙在帝朗司美麗的土地上瀰漫,毀了鬱鬱蔥蔥的是樹木,毀了百姓的家園,廣闊肥沃的平原上,迴盪淒厲的哀號。
而每一天,都有逃難的人民扶老攜幼湧到帝朗司的營地。偵察的快馬往來不斷,從四面八方帶回最新的戰況。
自那一日後,夜尋和憂心忡忡的演薛開龍呆在他們的帳篷中,封旗一心收集情報,準備反擊,而夏爾,則用盡辦法躲開封旗,不離新帥帳一步,只管叫律朗訓練旗下的兵士。三人有默契地避免相見,卻又時時刻刻為彼此而煎熬,恨不得戰爭早日全面展開,忘卻這擾人的一切。
決定反攻的一天,終於來臨。
封旗下達王令,凌晨召開軍事會議,商討全面反攻事宜。
這天天才微亮,帝朗司大軍各大將領已陸續在封旗別具貴氣的帥帳外集中。封旗也起得很早,換上威儀的君王服飾,腰間配著常用的寶劍,威風凜凜。
儀態莊嚴地坐上中間的主位,封旗傲然掃視下面分成兩排整齊排列的諸位精神飽滿的將領。
視線移到右邊首位,眼皮忽然猛地一跳,心中刺痛,象被老鷹的利爪來回颳著一樣。
右邊首位,安安靜靜站著歷來站在這個尊崇位置上的人——夏爾。
依然低首斂眉,一派恭敬;依然長髮如絲,秀麗英姿;但——那一身原本應該紅豔如日輪的將軍服飾,變成一身漆黑。將溫文儒雅、談笑運智的夏爾,硬生生覆上一層讓人心酸的落寞和決斷。
觸目驚心的黑色……
封旗只覺得嗓子乾涸,強自按捺,如常喚道:“夏爾……”
“臣在。”圓潤響亮的答聲,少幾分往日的激情,多幾分沉沉。
封旗盯著下面垂首答話的愛將半晌,勉強笑問:“怎麼今日改了服飾?本王看慣了你穿紅服,一時間有點不慣呢。”
夏爾抬首,閃亮的眼眸飛快在封旗臉上望了意況難明的一眼,低頭笑著答道:
“臣有下屬提議,戰場上大將穿著鮮豔易於為敵所乘,所以換上暗色服飾。今日陛下召集,想必是為了對抗淙亢國一事,大戰在即,臣不過是早做準備。”
“原來如此,夏爾思慮周詳。”封旗抽搐著臉誇獎。
紅衣的夏爾……在帝朗司的王宮中,對打練習的一雙少年。
“索爾族的第一美人,還是穿紅衣最好看。”
“那麼,臣以後就穿著紅衣,陪王子征戰四方。”那時候,封旗還未登基。
一時的戲言,被夏爾做為承諾而記住。從此,鮮紅的服飾,成為羽圓將軍的標誌。
今天,卻換上一身漆黑,來拒絕你的君王。
封旗深深盯著夏爾,說:“換上黑服也好。你當日中伏受傷,本王憂慮不已,從此以後,可要好好保重,再不要讓自己受傷了。”
善意拳拳,愛寵擔憂逸於言表。
夏爾輕輕一震,抬眼看高高在上的封旗一眼,忙堅定自己的心志,清朗答道:“謝陛下關愛,臣愧不敢當。”
封旗見夏爾語氣疏遠,暗自神傷,只覺得血液要倒流般難受,揮手喚來排程兵,排列戰況地形。
“如今淙亢國步步逼進,已經連取我南方數十重鎮。南方將軍葛風自殺殉國、紅翔軍士戰死沙場。反擊之事不能再延,眾卿有何對策,不妨直言。”
血夜 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