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佑也是佩服:“才想到問啊……當然是買下的。你腿腳又不好,”白芍才想為自己爭取幾句,又被他止了話頭,“等春天來了,再自己走路也好。”
胡尚佑的話只老實交代了一半。驢的確是買的,只是他先偷了那驢出來,才在原本栓著驢的柱子旁把銀兩放下了,連主人的面都沒見上。那銀兩倒是實在,足夠買上好幾匹良駒了,只是他雖然也喜歡那威猛高壯的動物,卻是不願事事都和自己哥哥一樣。
29
29、定是要傷心死了 。。。
這天他們來到了梧州。許是越來越往南,也是冬天慢慢遠去的緣故,白晝也一點點地被拉長了。天氣也是和暖了許多,白芍和胡尚佑身上的兩件厚長袍也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在一天清晨醒來後,白芍再也沒有看到過它們的身影。
胡尚佑對他說,他在空氣中挖了一個洞,把那兩件袍子都丟回老家了。白芍對這個說法是將信將疑的,可他也親眼見過胡尚佑一眨眼地就把一顆天水珠還有他自己都變沒了,又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可是容不得他不多惦想。那件厚厚的長袍是胡睿禛親手為自己披上的,他原本想著,等天再暖一些,就可以把它收好了,和自己的原身放在一個包裹裡。
可這個念頭已不太可能實現了。
他也沒有辦法去抱怨胡尚佑。他原來覺得他只是只小狐狸的——就算是現在,他有時也忍不住會想,這只是只小狐狸呀。可這隻小狐狸在這一路上實在是照顧自己良多,腿僵啦夢魘啦,胡尚佑又是要偷偷去看他們安頓下來的住處,又是要把自己的落腳點弄好了,第二天還要早早起來,瞧一瞧胡睿禛他們是不是已經出發了。
好在胡睿禛和季凌的速度也是放慢了。離青州雖還有好一段距離,可距胡睿禛說的那個十之二三,也不過只剩兩隻手可以數地過來的裡數了。他們在茶樓裡歇腳時,藏地遠遠的白芍見過胡睿禛,彎著眉眼,溫柔和煦如冬日暖陽。
這天他們照例是定了家離胡季兩人不遠不近的客棧。胡尚佑早早探聽到了再往前就是澤州,據說季書呆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住著,他思量著季凌的呆子的脾氣,定是會去拜訪一番,耽擱許多時間。那梧州到澤州的車程也不過是三日,只是一路上多有山野荒村,人煙稀少之下,自己使點小法術,把路縮成幾個時辰,也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他連哄帶騙地把白芍給說服了。白芍雖然惦記著胡睿禛那暖暖的笑容,見胡尚佑興高采烈地同自己說著這幾日的計劃,又是不忍拂了他的興致。何況這段時間他們東奔西走地跟著那輛馬車跑來跑去,看過了很多山山水水,經過的城鎮卻結著霜凍一樣的,冬天般的清冷。沒有一個像眼前的這一個般熱鬧滿是生機。
胡尚佑見他答應了,開心地在床上打了一個滾,那鋪地整整齊齊的床單被子便立馬皺成了一團。白芍在一旁看著他鬧,胡尚佑從床上起身時發現他是在偷偷笑話自己,就毫不猶豫地一把把白芍給拉過來撲在了床上。可憐的被子床單皺地就愈發地厲害了。
他們打鬧了一會兒,白芍被撓了腰,躲又躲不開,笑地肚子都疼地受不住了胡尚佑才鬆開了手。第二日雖是不用早起了,可他們還是照著往常的鐘點,早早地休息了。
白芍朦朦朧朧中睜開了眼,看到月華皎皎,從敞開的窗中洩了進來,落了些許在自己臉上。他呆呆看著那在微風中輕輕晃盪的窗扇,心裡只在困惑是什麼時候把它開啟的。
天氣雖一日日地暖了,但夜裡的風總還帶著寒意。每次入睡前,他們都要把所有的門窗都關地嚴嚴實實了才會睡下。也有時是他關地,但大部分時間,胡尚佑都會仔仔細細地一扇扇關好了,再檢查一遍,照著他的說法,是為了防某些人,“動不動就嬌氣”。
白芍才猛然想起。他醒來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哪裡。他現在可知道了,原來挨著自己的,每晚都和自己肩並肩躺在一塊兒的胡尚佑,並沒有睡在身邊,甚至沒有在這個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裡。
他茫然地起身看著這個籠罩在黑夜中的房間,幾步外的桌上的那盞油燈也是胡尚佑臨睡時吹滅的,可現在只有一地的月光伴著自己。他比之前胡尚佑告訴自己說,這一程只有日日睡一個房間一張床才能省下路費來還要惶然不知所措。胡尚佑是隻小狐狸時,他就很是膽怯,變成一個少年之後,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人類中的兩個要好的男孩子不也常在一起打打鬧鬧、擠著同一張床嗎?而且自己以前和綠雲在一起時,也常葉挨著葉,根抵著根的,那時自己明明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