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別過腦袋去。他從未見過一人,被別人瞪了還開開心心的。同時也驚訝自己,居然有膽子敢去瞪這隻小狐狸。
胡尚佑便跟在後頭拉一拉他的袖子,道:“別生氣啦,別生氣啦。”
這幾句像是哄娃娃似地,白芍轉過頭來,皺著眉道:“你別把我當小孩子。”
他想了想,又道:“我方才瞪你,並不是氣你偷偷外出,而是你居然不懂得自保,教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去道,“教人擔心。”
胡尚佑見他說地認真,起先還是笑眯眯地聽著,等聽到後面,那隨意的放鬆的神色便收了起來。也認真道:“我從未把你當過小孩子。只是你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還肯對我擺個臉色,讓我吃個閉門羹,如今卻是隻管處處讓著我,順著我。讓我覺得自己又霸道,又不懂事。”
白芍心道:你有時就是又霸道,又不懂事。可瞧著胡尚佑溼漉的幽黑的眼睛,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道:“……你有時也很乖巧聽話。”
胡尚佑看著白芍,道:“你也別把我當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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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這時需要一個吻 。。。
胡尚佑道:“我見今晚的月色好,我們修煉又多半靠的是日月精華,忘了和你打招呼,就跑了出來……後來又怕寂寞,就順捎著帶上了你的夜光白。”
白芍道:只有小孩子才會怕寂寞。這句話說出來,怕胡尚佑要被自己氣個半死,剛要點點頭,胡尚佑就把他的下巴托起來道:“不許點頭。”
不能點頭,那是要做什麼,搖頭麼?可胡尚佑的手這樣抓著自己的下巴,就是連搖頭都是不行。不過白芍既沒來地及搖頭,更沒來地及點頭,胡尚佑已經把手鬆開了,皺著眉道:“算了,點頭就點頭吧。”
胡尚佑的樣子似乎很是苦惱,又重複道了一遍:“點頭的時候,別把我當小孩子就好。”
白芍心裡便想:好好,你不是個小孩子,你只是只小狐狸。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的牢騷為什麼忽然會這麼多。他看著胡尚佑皺著眉頭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快活。他又覺得該好好反省一下,這些忽如其來的壞心眼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們的對話都是輕聲細語,夜風又在邊上輕輕地晃來晃去,白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倚著胡尚佑睡著了。
胡尚佑還在找銀河,肩頭便多了一個分量。他原本還想和這個小花妖一起看看星星,講個牛郎織女的故事的,想不到他就是睡著了。
他小心地把身上的外衣解下來披在白芍的肩上,又把白芍懷抱著的那盆夜光白從他手裡拿出了,放回自己的邊上。那層層疊疊的花瓣中的某一瓣的底下有一痕墨色的印跡,胡尚佑清清楚楚地記得它在第幾層,第幾片。白芍手上的那點墨跡一直是洗不掉,連帶著這朵夜光白也一樣地受了牽連。
雖然不似之前的那樣純白無暇,可仍是美麗的。胡尚佑雖然遺憾,懊惱,可也忍不住會想,這個墨痕是屬於他的。
月色下的夜光白顯得那樣光彩奪目,胡尚佑輕輕捏碎一顆天水珠,那些細小的顆粒便飛快地散進了花脈、葉脈當中,本略有憔悴的幾條枝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馬地精神起來。
“總算差不多了。”胡尚佑對著花說,“我可再不想半夜起來了——就算溫暖的春天也不想。”
他看了夜光白一眼,又扭過頭,去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闔著眼睛的白芍。他早就意識到自己喜歡他的,此時不過是更加地確認了這一點。他沒有辦法去控制這種情緒,就像沒有辦法控制月光落在身上,太陽最終會升起一樣。他的心裡湧現著滿滿的溫柔,讓這隻未經世事的小狐狸不知該如何是好。
事實上這時候他需要一個吻,可沒有一個好心人去告訴他。
第二天清晨來臨時,白芍發現自己是在床上醒來的,一邊的胡尚佑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回了狐狸崽子,兩隻爪子搭在自己的肩上,拱著腦袋湊到脖子邊,睡地很是香甜。
小狐狸身上的被子落下來了一點,白芍騰出自由的那一隻手,把被子拎上去些。做完這一些,他想起昨天半夜間,那個孤孤單單的月亮,還有屋頂上的穿著紅衣服的少年,自己好像只是打了一個哈欠,就統統消失不見了。
他們這次住的是臨街的房間,窗外傳來小販的叫賣聲、人來人往的腳步聲。白芍又眯了會兒,便覺得有些不自在。他睜開了眼,就看到醒了的小狐狸正蹲在跟前,巴眨著眼睛打量著自己。胡尚佑雖然做著狐狸裝扮,可靠地實在近了,白芍仍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面。那小狐狸就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