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朝陽落在了山的另邊,白芍才勉強是到了山道的盡頭。遠遠的有煙火氣息,既然離人家不遠了,那王府大約也快了。白芍停下步伐,調整了下急促的呼吸。他的身上都是草葉,微微抖動衣袍,便紛紛落在了地上。
等要到王府了,自己先變小再進去吧。
白芍這樣想著,猛然腳背上一痛,他身輕敏捷,即時就是跳到了一邊。原來那叢中埋著個隱蔽非常的捕獸夾,白芍邁步時稍不留神,差點踩到上邊。
只見那獸夾鋒利齒口已是合上,白芍還好是躲開了,光聽兩齒咬合時“砰”的居響,便知它的力道有多恐怖。何況夾邊血跡斑斑,顯然有不少走獸飛禽喪於它手。
這邊林叢茂盛物種繁多,有獵人設下陷阱來做捕捉也並不稀奇,更不知前處還會有多少險阻。白芍只有走地更為小心,果然,未到百步,又有一大而深的井坑,上面卻是沒有掩著草葉,只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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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小娘子一人上街 。。。
這邊林叢茂盛物種繁多,有獵人設下陷阱來做捕捉也並不稀奇,更不知前處還會有多少險阻。白芍只有走地更為小心,果然,未到百步,又有一大而深的井坑,上面卻是沒有掩著草葉,只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邊。
深坑邊有著幾塊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血跡,上面又踏著密密的人類的足跡,離坑稍近些的土上,還留著幾個小而清晰的掙扎過的爪印痕跡。
爪印前巢是個半圓輪廓,後面還有個圓形巢印,若不細看,便如朵小小梅花。許是掙脫地用力了,那爪印將土壤裡的青草也深深地踩入了泥土中。
那梅花印上除了溼漉的草葉,貼近了,就能看到邊上還粘著幾根細細的絨毛。這幾根絨毛柔軟細小,帶著微紅色澤。
白芍的一顆心原本還在胸膛怦怦欲出,響聲如雷,可這一刻卻又像是已經被人取出,一動也是不會動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些印跡,過了好一陣,才直起身,繼續往前走去。
州縣看著雖遠,卻是沒有花太多時間。傍晚已將過去,只是街道上卻仍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白芍是要去的逸王府,雙腳趕了一天的路,他是妖怪,本不該覺得累的,此刻卻覺有千斤重量,連抬一步都是艱難。
他欲往王府而去,可是心中隱隱約約,有著說不出的害怕抗拒。
街邊的大店小鋪,小攤小販同他和胡尚佑第一次來逸州時那般,珠寶古玩,茶葉米店,賣糖葫蘆的,賣紙鳶的,還是熱熱鬧鬧地做著他們的生意。有的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鋪子攤位前,也有站到外邊來,大聲地吆喝著“又大又香的肉包子”、“看不準可不收您錢吶”之類的攬客話語。
這些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當初聽到時,只覺是新奇有趣,可當獨自一人時,卻是這樣地令人茫然難過。
白芍唯有加快腳步。他縱然是害怕的,可小狐狸說過的。
說過他會回來的。
“來來來,走過路過的客觀,可千萬不要錯過呀。”
白芍雖是聽在耳裡,可哪還有什麼心思停下腳步去光顧什麼商品。若是能蒙上眼睛,包起耳朵,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而下一刻胡尚佑就站在自己跟前,那就好了。
他走地也太急了些,不妨就與迎面而來的行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手裡拎著個鳥籠,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正和走著後邊的家丁說著不著五六的牛皮。白芍身量雖輕,也是讓他跌撞了下。他當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來冒犯自己,吐了口中的牙籤正要開罵,定睛一看,不覺眼前一亮,嬉皮笑臉地湊上去,貼著白芍的耳朵吹氣道:“小娘子一人上街?”
他見白芍唇紅面白,體瘦羸弱,方才一撞後退數步,真當有盈盈之姿,只當是哪家姑娘貪玩扮了男裝跑上街來。可這標緻小娘卻是理也不理,似是沒聽到他的調笑一般,只呆呆看著前邊。
那面前卻是一個不大攤子,籠子裡關了幾隻兔仔豺狼,嗚嗚求饒作響。邊上的杆子上三三倆倆地掛著獸類皮毛,那看攤的漢子見兩人都朝這邊看來,起了性質,隨手抓起最外邊的一條皮毛招呼道:“上等的赤狐毛兒,昨兒夜裡剛逮到的,真真是油光水亮,品相上等。做個袖套衣領子都暖和地不得了,現在天雖是漸漸地升溫了,可日子總過地飛快,一眨地就是又一個冬日了,您說是不?”
他絮絮叨叨地講著,那狐狸是如何的狡詐卻還是落進了套子,自己是如何地穿了它的尾骨,讓它無法動彈,又怎樣生生地剝了這一身皮囊,才弄地沒有點滴破損,十分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