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佑輕飄飄落到了實地。懷裡的白芍卻還是軟軟的,一半是因為腹中的那杯春風酒,另一半也因為胡尚佑忽然抱過他跳窗而逃的行徑實在有點心驚膽戰。胡尚佑將他輕輕放下了,又捏捏他的手,道:“酒醒了罷?”
白芍更不好意思起來,他同胡尚佑貼地又近,又想起方才只一杯便迷糊地有七八隻小狐狸在自己眼前晃盪,忙站直身子,道:“沒事了。”
只是他剛直著身離開一點兒,腳步便是一個踉蹌,好在胡尚佑眼疾手快,才沒有跌倒在路邊的雜草叢中。月光剛巧透過雲層,悄悄地落在兩人身上。白芍身上落著月色清輝,整個人像是會發光一般,胡尚佑忽然道:“糟糕!”
白芍自然不明白他在糟糕什麼,帶著困惑望向他。胡尚佑原地來回走了兩步,懊惱道:“我們的東西都落在那裡了。”
那幾個糖酥果仁酒釀糰子他可以不要,但那幅清風圖胡尚佑最是中意。他學不來文人風雅,可那畫上卻題著“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幾個字。這幾個字讓他想起那很多時候都是藏在墨綠長袖下的一雙手,雖然月光霜雪也比不上它們的美麗。
白芍亦苦惱道:“那怎麼辦?”
他嘗過一點酒釀,味甜氣香,十分欣賞。可市集又不是天天有,他們過幾日就要跑去澤州了,那擺攤的大嬸不知還遇不遇的到。
胡尚佑糾結道:“……要不,我再去一趟,把它們拿回來。”
白芍連忙拉住他,道:“還是……別去了吧。”
胡尚佑想了一會兒,嘆氣道:“也好。”
又補上原因似地加了一句,“裡面的姑娘實在太可怕了。”
白芍難得見他無奈又無可奈何的神情,心愛的甜酒釀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微笑道:“是啊。”他當時雖然醉地暈暈乎乎,可仍是瞧見了胡尚佑左右閃避的場景,“那姑娘靠過來的時候,你的臉紅地真厲害。”
胡尚佑不覺臉上一紅,尷尬道:“才沒有。”
他說完也覺得自己的狡辯好沒意思,訕訕道:“好吧……不過,那也是因為我不喜歡她啊。和一個不喜歡的人靠地這樣近,多彆扭。”
白芍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胡尚佑先說了“喜歡”,他這個問題也便自然而然了。然而,白芍一開口就知道自己是唐突了。他本不是這麼八卦的一朵花的。
胡尚佑卻是沒有嫌棄地瞪他一眼,只是去看天上的半輪明月。白芍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卻聽到胡尚佑開口道:“……我喜歡的這個人,要很白,又瘦削,長地好。我說什麼都會乖乖聽著,偶爾會讓人生氣,可又輕而易舉地使我歡喜。”
月色這樣溫柔,胡尚佑的聲音也像最溫柔的泉水一樣地靜靜淌過。白芍呆呆地看著胡尚佑認真的側臉,想,小狐狸有心上人了。
他的心裡忍不住有些難過。小狐狸是什麼時候有了心愛的人,他一點也不知道。
胡尚佑道:“……我本來想,他要是個姑娘就好了。可現在覺得,他不是個姑娘,也很好。”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轉過來,是笑著對白芍說的。他的眼裡帶著笑意,嘴角微微上翹,白芍的腦子裡忽然一片空白,很多聲音七嘴八舌地要跑來發表自己的意見,他的心莫名地怦怦跳地那樣劇烈,以至於無法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小狐狸是個戀手癖
小花妖是個好吃鬼
咳… …
36
36、臉為什麼這樣紅 。。。
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個秘密,那個秘密已經被放在了手心裡,只要動一下指尖,它就能跳出來。可他的指尖在微微發顫,像醉酒的身子發著軟,都是由不得自己。
胡尚佑見他瞪大了眼睛,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明白自己的這些話太過突然,讓這個小花妖一時無法消化。他碰碰白芍的手,發現這個小傻瓜的手冰冷蒼白地像是這片月光。
“這就是我喜歡的人。”他把那兩隻冰涼的手捂在自己手裡,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白芍結結巴巴道:“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沒有“我”出一個所以然來,兩隻手又都被胡尚佑抓著,不得不面對面地正視著這隻挑著眉的含笑瞧著自己的小狐狸,實在是困窘難當。
胡尚佑輕笑了聲,良久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覺得好。”
白芍急道:“我……”
胡尚佑卻是沒等他再“我”下去。他把白芍的手搓暖了些,這微涼的春天的夜晚,“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