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框,又捧著那盆蘭花到了胡睿禛跟前,羞然道:“婉兒家中香料眾多,置久了也怕是會汙了它的清氣。公子不嫌棄的話,可否先收容幾日?”
這原本是季凌來送自己的禮物,此刻不到一炷香時間,已經要當著原主人的面再次易主。季凌先是呆滯了下,之後只得默默笑了一笑。溫姑娘也是驀地一下子才反應過來,當下是又羞又愧,原本就漲紅的臉色便愈發接近早上抹上去的胭脂原色了。
胡睿禛倒是什麼都未意識到的樣子,伸手接過了,又仔細看了看,笑謝道:“果然是蘭中珍品。承蒙姑娘錯信,在下一定是會好生照料。”
溫姑娘投向胡睿禛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感激之意,離開時幾乎是三步一回頭。可見季凌繞了那麼一個圈子,卻是全然為他人做了嫁衣。
只是還未來地及懊惱,胡睿禛驀地欺身上前。季凌只覺耳邊吐息溫熱,那既清卻軟的聲音已經是鑽了進來:“紀夫子方才晨課時很是訝異了下平素最認真專注的學生緣何是缺席了,於是派我來看看子彰兄一切可是安好。現在看來夫子是可以放下心了,季兄可是好的很吶。”
季凌此刻才想起自己抓了一大本書是要做什麼,慘叫一聲,跳起來拍了下胡睿禛的肩,不說什麼已經是朝學院的方向奔去了。胡睿禛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唇邊漸漸勾起一抹笑。
只是那笑是極清淡的。溫婉兒的鋪子是臨水,此刻整個架子還是在的,水面上有它被風吹地破碎的影,在鋪天蓋地的蓮葉的空隙中。這邊其實是有些僻靜,漸漸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胡睿禛看了會兒那些粉色的花,他跟前的那朵開地正盛,近花心處是靜謐的白,越往外沿越像是敷了粉般的色澤,下方有青綠托盤,落了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吹下的薄紅。
他忽然道:“藏了那麼久,可以出來了吧?”
身後的叢木悉索了下,又馬上歸於無聲無息。胡睿禛心道原來是個不成氣候的小妖,轉過身才看了那株纏地妖嬈的紫藤一眼,立刻有個抖抖的小聲音冒出來了:“我,我出來了。”
那紫藤樹的樹樁後默默地現出一片巴掌大小的梧桐葉,那聲音就是從那葉子上冒出來的。胡睿禛剛想問你是紫藤妖還是梧桐怪,那葉子後又探出了個小腦袋,小心翼翼地朝胡睿禛這邊望了望,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放下葉子屏障,一小步一小步地向胡睿禛走來。
這個小人兒比它的葉子還要小那麼一點兒,著墨綠衣衫,一襲長髮鬆鬆地,順溜著垂到了雪白細緻的小腳踝。胡睿禛沒想到會是個這麼精巧有趣的小傢伙,倒是先笑了一笑,把他提到原先面前的那朵盛開的蓮花上。那小傢伙原本是哎呀呀地掙扎著,落到蓮心見胡睿禛沒有惡意的樣子,也放下心來,在坑坑窪窪的蓮座上找個比較舒適的地坐下了,又看了看胡睿禛,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你可以把那盆綠雲給我嗎?”
胡睿禛看了眼放在一邊的蘭草,笑道:“原來它是你的原身。”
那蓮花中的小人擺擺手,道:“不是的。嗯,它是我朋友。”
“哦?”
“我們是長在一起的。雖然記不得具體是多少時日,但從有意識起,它便是長在我邊上的。綠雲是很好很好的一株蘭花,真的很好。”估摸著是在想該怎樣描述這個好來,一雙小手不自覺地絞了又絞,也只是擠出“溫和而耐心”這幾個字。此時那一點點的小臉抬起來,那漆黑眸子裡卻是蒙了點點淚光,“可如果它到了外邊,不出幾月便會枯萎了。”
胡睿禛饒有趣味地看面前的小人說到那句好時還用力點了點頭,拿修長的手指觸了觸那小小面孔,笑道:“你倒是很可愛。”
又問道,“只是之前在那季呆子手裡的時候,為什麼不求他?他可比我善心地多了。”
那小人兒微微紅了臉:“我靈力低微,平常人是看不見的。”
胡睿禛挑了眉:“平常人?那你是知道我是什麼了?”
那小人兒頭低地更是厲害了,喏喏道:“知道的。你是白狐。”
胡睿禛隨意地在岸邊青草上躺下,那朵蓮便與他是齊平了,他想了想,顧自笑了下:“錯了,我不是什麼白狐。”
那小人微微張了口,露出迷茫不置信的神色,胡睿禛把弄了一番手中的一葉青草,才悠悠道:“我是玉面狐。”見小傢伙仍是一臉將信將疑的模樣,挑了眉,本就上揚的細長鳳眼又是提上了幾分,是略略帶了促狹,“怎麼,不信?”
那小人探究似地看了他一陣,小聲贊同道:“嗯……你不是玉做的……”
胡睿禛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