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的情緒。他的鼻樑抵上我的額頭,呼吸猶如凜冽的海風般湧到我的面上,擾亂了我的鼻息,搖撼著我的心跳,使之愈來愈亂。我的腦子裡充斥著列夫捷特的質問與他痛苦的姿態、達文希的慘叫,更目視那從阿伽雷斯背後射來的敵意的眼神,神經糾纏成了一團亂麻。
極度混亂中我下意識地張了張嘴,苦笑了一下,脫口而出,“不,事實上我連你的後裔都不算,也許被稱作俘虜更合適。一個你征服不了、所以還沒有失去興趣的俘虜。”
“俘虜?”阿伽雷斯眼中幽光暴漲,他的蹼爪一下子抓疼了我的背脊,我縮了縮身體,被他的胳膊勒得死死的。他盯著我的雙眼,“你相信列夫捷特說的話?”
“難道他說的不是事實嗎?還是你不敢讓他繼續說下去,所以殘忍的傷害他?你奪走我的朋友,現在連我的父親也不放過了?你的愛讓我感到可怕,阿伽雷斯!”
我冷冷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直言不諱道。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蹼爪猛地捏住我的後頸。我的頭被按到他的頸間,感到他鋒利的獠牙撞上我的耳垂,就好像打算一口咬死我似的,他的呼吸與嘶鳴滾水似的灌進耳膜裡,“我愛你,德薩羅。即使你認為自己是俘虜,也休想從我身邊逃開一步。”
我霎時間憤怒到了極致,卻半個字也罵不出來,只好張嘴狠狠地咬上他的脖子,恨不得從這見鬼的混蛋身上撕下一塊肉才好。而我的撕咬對於人魚厚韌的面板無異於調情,阿伽雷斯顯然一下子會錯了意,竟肆意的舔起我的脖子來。他的蹼爪撫到我的屁股上,似乎絲毫不介意在另一個後裔面前把我就地正法。可我發誓我現在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該死的,把你的爪子從我屁股上拿開!”
我罵道,屈起膝蓋毫不留情地給他精神抖擻的玩意來了一下,卻被他立即擒住了雙腿,將我按倒在他浮出水面的魚尾上,將我制在他的雙臂之間。他的面目在水光中斑駁不清,只有一雙眼睛對映著水面上的霞光,彷彿藏著能將我的身體燒穿的烈焰,一縷一縷的潮溼的髮絲卻猶如水草般的纏繞著我的視線與呼吸。也許此刻只有“水深火熱”能夠形容我的心情。
“你只會這招……列夫捷特說的對,你一點兒也不瞭解我。”
我一字一句地啞聲道,可話音剛落,我的嘴唇已經被他壓得嚴嚴實實。我試圖推開他的胸膛,可神智彷彿一瞬間就隨著他探進來的舌頭被擠出體殼,隨著他嫻熟的親吻,渾身被抽氣似的發著軟。我沒法抗拒阿伽雷斯,無論精神還是身體,我都像吸毒上癮般的迷戀他,即使我在他的愛意下已經感到不堪重負。
就在此時,一片喧譁之聲忽然間隨海風飄了過來。阿伽雷斯與我同時循聲望去,遠遠的,我望見一大群藍尾人魚從我們逃出來的海峽口游過來,而在他們後方的上空赫然出現了幾架追襲而來的戰鬥機。我不禁回想剛才那陣地震。那是戰鬥機在投擲炸彈,實施精準打擊。為了對付人魚們,連空軍都出動了,可見人類已經做好了發動一場大規模反擊戰的準備。我感到憂心忡忡。
阿伽雷斯見狀,發出了一聲召喚似的高聲長鳴,頃刻間人魚們全部沒入了水下,不見了蹤影。金髮小子嚇得立即湊過來,攥住阿伽雷斯的胳膊,生怕被他丟下似的。而後者絲毫沒有理會他,抱著我向前傾去,扎進了水裡,落下背後一聲驚恐的喊叫,這讓我意識到這個討厭的金髮小子不過是個未成年的毛頭孩子。在身體浸入水下之前,我牢牢地抓住了那發抖的細手腕。儘管我相當介意他對著阿伽雷斯獻殷勤,可身為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漢,我犯不著在生死關頭跟一個孩子較勁。
我這樣勸說著自己,不由得慶幸自己的佔有慾不像阿伽雷斯那樣極端。
……
在夜幕降臨之時,我們成功甩脫了戰鬥機的追擊,抵達了另一個不知名的海峽。
隨著人魚群游進去後,我發現它比英吉利海峽更為狹窄,兩側的巖壁高高聳立,猶如被刀劈斧削出來的,將頭頂的夜空切割成狹窄的長條。比海峽外溫暖得多的風流襲遍周身,令我不由猜想這就是阿伽雷斯的下一個目標點——直布羅陀海峽。它是連線大西洋與地中海的要塞通道,是西歐運輸的生命線,西班牙與英國迄今為止仍然在爭奪它的歸屬權,這裡是個兵家重地。
假如阿伽雷斯想以這裡為基點攻克地中海海域,那會是一場相當艱鉅的戰役。
我緊張地望了望峽壁上方,害怕這樣進入會被駐守在此的軍隊發現,但周圍看上去人跡罕至,也許這是由於我們還沒有靠近海峽內的港口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