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有電話打進來找他,接起來另一頭是程朗的某個酒肉朋友,約他下班去酒吧玩。
“晚上?”程朗翻了翻備忘錄,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便同意了。然後他摘下白色的長帽,長長的手指輕敲了一會桌面,撥了家裡的電話。剛開始響了很多聲,直到答錄機提示可以開始留言,程朗好笑地嘆了口氣說:“小A,接電話。”
再打過去,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機器人的全息影像出現在眼前,一本正經套著程朗放在家裡備用的雪白廚師服。大概因為也在看程朗的全息影像的關係,略微向上瞟的眼神顯得相當的天真無邪。程朗彎起嘴角對機器人說:“不用忙了,今天不回家吃晚飯。你自己做點能吃的,按時睡覺不用等我。”
機器人表情不變,乖乖應了聲是。低下頭去解廚師服的扣子,程朗看了一會才開口說:“那麼,再見。”於是機器人又立即站好,認真回答:“再見。”
程朗結束通話電話,自己也開始脫換廚師服。他真是很喜歡這個撿來的機器人,當然本來是當成和家裡家務機護衛機那樣的機械來喜歡的。抱著他的那天早上,也可以說是和平時一樣的生理問題。不過後來隨便鬧著玩時,看到這傢伙面紅耳赤蜷在沙發時的模樣,程朗可不覺自己當時想要接著做的事情,是可以對著他家鐵皮家務機做得出來的。
本來順著自己的想法做了也沒什麼。但想到機器人種種相當抗拒這種事情的表現,想到他對肢體接觸的戒備反感,程朗就覺得還是不要嘗試比較好。這道理就有些像養寵物的人說的,“它也許只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卻是它生命的全部”。比起把機器人嚇得再次亡命天涯去,程朗覺得進行一下適當的自我約束其實並不困難。
前面說過,在程朗的人生中,從不缺少別人的喜愛。他脫下廚師服,把襯衫的扣子解開兩顆,袖子挽到小臂以上,輕輕轉了圈鑰匙扣,準備先開車出去找點東西當晚餐。填飽了肚子,和朋友喝幾杯酒……衣兜裡的常備生活用品好好的存在著,也許今天晚上他可以與一個差不多的傢伙共同消耗那麼一點點。
16
程朗原本打算去酒吧勾搭人419,可惜事實令他很無奈。約他的朋友帶了另外的朋友早早到場。那哥們往吧檯前一坐,酒從嘴往裡面灌,水從眼睛邊朝外飛濺,實打實的嚎啕。程朗端著酒杯陪著這位朋友,回憶一下自己失戀那平淡的反應,對感情充沛的人就很是欽佩。
於是被攪黃了尋歡計劃也沒覺得什麼不滿。
為了照顧註定要爛醉如泥的朋友,程朗喝到微醺,就向調酒師諮詢了下,換了杯據說不含酒精的雞尾酒。這杯酒剛入口酸甜,回味卻是帶著苦味的香醇。程朗有些意外,職業關係,他的舌頭對味道的辨識能力很高,詢問地看了一眼調酒師。調酒師微笑著指了指程朗身邊嗚咽的朋友,說:“只加了一點點,不會影響睡眠的,能幫你提提神。”
程朗承情,舉杯做了個敬酒的姿勢。
結果等他送兩個昏忽忽的朋友回家,時間已經過了午夜。程朗放輕聲音開門,開啟燈彎腰換個鞋,就聽到臥室門開啟的聲音。直起身來時軍用機已經來到他面前,鞠躬平平說了一句,“您回來了。歡迎回家。”就伸手過來,似乎幫他脫一下外套。
可是程朗只穿著一件襯衫,於是機器人的手伸到一般就愣住了。程朗眼角抽了一下,沒注意這下僵硬一般脫下襯衫遞到機器人手裡說:“不是說不用等我嗎?我去洗個澡,你先去睡吧。”
機器人小聲解釋了句,“我沒等……之前在睡”,就抱著襯衫進了屋。程朗洗過澡吹乾頭髮出來,看到機器人已經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也沒和他再搭話,自己躺進另一邊的被子裡,閉上眼睛。
其實他對咖啡因有那麼一點點敏感。喝酒之後那種暈乎乎的睏倦和咖啡因帶來的心跳略略加快的清醒混合到一起,很快使他進入了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這種時候人類對時間的判斷變得模糊。當他被床上傳來的輕微震動驚醒的時候,還帶著一種做夢的感覺。有一隻手很輕的貼近在自己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上,那隻手上傳來同床墊頻率相同的顫動。程朗驚訝,但他沒出聲,沒問機器人在做什麼。他在黑暗裡眨著眼睛等待了一會,確認自己並沒有理解錯誤。
17
程朗在黑暗裡等了等,將本來蓋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拽到身側,翻身滑進機器人的被子裡,支起身子看他。方才剛醒時那些顫動和輕微的聲響一下消失,程朗貼得近了,感到身邊的人瞬間僵硬得像塊石頭,體溫迅速降下來,看起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