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和反抗,不知會導致什麼後果。
阿藤的話引起了直次的重視。長安的隊伍裡帶著妓女,卻是為運送金銀做樣子。女人的衣服箱子,倒是不錯的工具。
“阿幸夫人是何時看到那些箱子和金銀的?”
“從佐渡到八王子的路上。”
“她怎生想到去檢視?”
“在中仙道的山路上,腳伕跌了一跤,夫人的衣箱掉了下來。從箱中滾出好些包有黃金的小包。夫人驚呼,被大人嚴厲喝止了。”
“好了好了。你們不是等著大御所大人一經過就搖鈴奉茶嗎?現在可以去了。”
“是。”
“且等!從衣箱裡滾落出黃金,此言有些道理。但黃金到底是私藏,還是透過正途而得,殊難判斷。不如請本多大人和大御所大人都暫不張揚,我安藤直次也藏在心裡。你切不可洩露出去,若不小心說漏了,你必有滅頂之災。”
阿藤不語,似被震懾住了。
“好了,就這樣。回去吧。”
二女四下看看,在“叮鈴叮鈴”的鈴鐺聲中遠去了。
安藤直次雙臂抱胸,閉眼沉思:若不立刻告訴大御所……但家康公已失去了長子、二子、四子和五子,正對忠輝滿懷期待……
忠輝與大久保長安同伊達政宗勾結起來,必於將軍秀忠不利。念及家康公的年紀,他一旦得知此事,必起滔天駭浪。家康公年已六十有八,他若有不測,將軍和忠輝之間必生紛爭。唉,家康公英雄一生,最後恐將以悲涼收場。直次心念彷徨數匝,難作決斷。
涉及數人,無一不引人注目。若松平上總介忠輝和當世第一能吏大久保長安落入伊達政宗掌心,必能演出一場驚天大戲。家康公若身有不測,此三人抱作一團對付將軍秀忠,該如何是好?將軍自然能舉譜代大名和旗本八萬騎之力去對抗他們。雙方必是傾力一搏,斯時,恐會集結起比關原合戰時更多的兵力。想到這裡,安藤直次忽覺周身寒毛直豎。
還有一個大瘤子——大坂城。關原合戰時,秀賴還是一介頑童,如今他已是和忠輝年紀相仿的成年人了。不僅如此,秀賴還是秀忠的女婿。伊達政宗和大久保長安怎會忽視這些?
關原合戰時,有家康公坐鎮,外樣大名不敢不冷靜比較雙方實力差異,然而,此後能期待秀忠具有乃父實力嗎?若外樣大名知伊達政宗、豐臣秀賴和松平忠輝結成一線,他們必會生出和關原合戰時完全不同的心思。關原合戰時,伊達政宗和家康公遙相呼應,上杉氏明樹兵刀、暗遞款曲。現在情勢卻不一樣了,在西國眾大名中,如毛利和島津那般待機而動者不在少數。況且,稍有風聲,那些在關原合戰被打散的浪人必先奔赴大坂。
直次突然又想,這一切,當不是阿幸爭強好勝的忌妒心所構。即使如此,此妄想還是讓人煩躁,他忙站起身,從松枝上解下馬韁。
天空漸漸晴朗,家康的隊伍馬上就要過來了。直次使勁晃了晃腦袋,“刷”地抽馬一鞭。
第十二章 聯名狀
德川家康到達江戶後,伊達政宗幾乎每日都登門拜訪,二人常單獨閒談。而且,不論是去縱鷹田獵,還是去小石川傳通院的工地,二人也經常偕行,甚是親密。
將軍秀忠內心不知有何想法。政宗並不認為秀忠對他已全無戒心。故他每次出現在秀忠面前,都只說些生意話題,因交易乃是家康的富國之策,只要談這個,就說明他是家康的擁躉。
“唐·羅德里格終還是乘坐日本造的船渡過了大洋。”一日,他問候過家康後,特意到了秀忠處,“我們造的船能夠渡過太平洋,真是可喜可賀之事。”
秀忠不明他是何意。
“這說明,日本國的工匠已能造出可在大洋航行的巨船了。也許諸大名會因此竟相造船,大開生意之門。”
政宗甚是清楚,秀忠對他的話會產生怎樣的不安,又將採取何種舉措。政宗還說,自己和家康談了些心裡話。
“不論羅德里格還是索德羅,也不管他們可信與否,他們的見聞都已過時了,並不足深信。因此,在下希望集結能造帆船的工匠,在陸前的月浦再造一艘大船,派可靠的自己人乘船直接去歐羅巴。大御所對此亦甚認可,還請將軍也多多關照。”政宗保證,若把能造帆船的工匠集中起來,自能防止其他大名任意造船,以免引起混亂。
問候完畢,政宗回到家中,在房裡點土了一撮島津氏贈送的薩摩菸絲。此時,大久保長安來訪。
長安仍一邊與下人打趣一邊走進來,一見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