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反!
盧綰是劉邦最鐵的兄弟,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所以,他下詔盧綰回朝。
有了前車之鑑,盧綰哪敢去長安?前面很多人都是這麼死的。再加上確實與陳豨有過聯絡,心虛得狠。陳豨造反的時候,他為了阻止匈奴入侵,派部將張勝去匈奴遊說。張勝在匈奴碰到了通緝犯臧衍,臧衍這個人的老爹便是燕王臧荼,他對張勝說了番唇亡齒寒的話,大意是陳豨滅了,接著就是輪到燕王了。張勝聽後覺得有理,反倒改變了初衷,去請冒頓單于出兵助陳豨叛亂,保住陳豨就是保住燕王,而保住燕王就是保住自己。
冒頓自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既可以打劫,又可以讓人家欠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匈奴鐵騎在冒頓的命令下,再一次南侵。盧綰得到軍情,把賬算在了張勝頭上,拘留了張勝的全家,並且向劉邦稟報了事情原委。張勝快馬趕回燕國後,給盧綰解釋了其中的厲害關係,盧綰到吸了一口氣,才發覺自己已是騎虎難下,就算劉邦與自己的關係再好,為了各自的利益,劉邦也不見得會收起他的屠刀。張勝是沒有錯的,但是張勝的罪已經上報了朝廷,如果再抵賴必然引起劉邦的懷疑。劉邦的年紀大了,老而昏聵,他的疑心病一發作,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了一個掩人耳目之計。他從囚犯中拉出一個貌似張勝的死囚,且把死囚弄到菜市口斬首,意圖矇混過關。
殺了假張勝,盧綰的心裡還是戰戰兢兢,他一面再派張勝去匈奴結交,一面派使臣去給陳豨暗暗送去軍需物資,順便給他打氣加油,希望他能頂住漢軍的攻勢。在盧綰看來,陳豨頂得越久,燕國就能存在的越久,最好雙方能永遠都這麼相持下去。
但事實並不如盧綰所願,陳豨很不爭氣,不到幾個月,就身死國滅,看到陳豨的下場,盧綰像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他開始惶惶不可終日。朝廷的詔書一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對付詔書的辦法,盧綰還是用土辦法,託病。
劉邦見到這種託詞已不是一回兩回了,他是沒那麼好糊弄的,你盧綰能拖,我就能查。他派闢陽侯審食其,及御史大夫趙堯入燕,一面明察暗訪,一面上門去催。
盧綰別的本事倒沒有,但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裝的本事倒很不錯,他在病榻上裝得奄奄一息道:從前異姓分封,共有七國,現在只存我和長沙王兩人。族誅韓信,烹醢彭越,都是呂后計劃。近聞陛下抱病不起,政權均歸諸呂后,呂后婦人,陰賊好殺,專戮異姓功臣,我若入都,明明自去尋死,且待主上病癒,我方自去謝罪,或尚能保全性命呢!
這話應該說是說得很懇切在理的。
但盧綰卻忘了在場的一個人的身份,闢陽侯審食其。這位仁兄聽了盧綰的話,心裡非常地不舒服。審食其從劉邦起兵後就被派去服侍呂后,做俘虜的時候都陪著她,他跟呂后的風言風語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審食其回朝中覆命時,便添油加醋地嚼了盧綰的舌頭,劉邦還是將信將疑。不巧此時又送上來盧綰部將張勝沒死,去出使匈奴的訊息。臥床不起的劉邦這才確信,盧綰真的反了。他隨即下令樊噲統兵去平叛。
急怒攻心之下,導致箭傷發作,疼痛難忍,疼痛之下他想到打英布時本來派太子前去的,要不是呂后干擾,他就不需要親自上戰場,不上戰場他就不會受傷,不受傷他就不會痛疼難忍。這個時候,呂后和太子過來問候劉邦的傷情,劉邦氣不打一處來,便將他們母子罵得狗血淋頭。劉邦的近侍與樊噲有嫌隙,他見呂后太子捱罵,知道機會來了,便偷偷進讒言道:樊噲為皇后妹夫,與呂后結為死黨,他暗地設謀,等到陛下百年後,將引兵報怨,盡誅戚夫人、趙王如意等人,不可不防!
劉邦聽信了內侍的話,趕緊召周勃,陳平前來:樊噲黨同呂后,盼朕早點死,可恨至極,命汝兩人乘驛前去斬了樊噲,不得有誤!陳平,你去取樊噲首級,周勃,你代樊噲統兵平叛。
陳平,周勃面面相覷,不知劉邦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邦雖然疑心病很重,但也不至於自己的老婆和妹夫都不相信吧。但也很難說,就算是蕭丞相,劉邦對他不太放心,在他平叛之時,就三番五次派人來查探蕭何的動靜,逼得蕭何沒有辦法,為了自保,只能聽取門人的意見,自汙名聲,與百姓爭利。後來惹得劉邦大發雷霆,把蕭何下獄,蕭何在獄中雖然沒有受到非人的虐待,但在精神上卻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陳平和周勃仔細地合計了一下,認為劉邦是一時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