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您的容貌在雜誌什麼的見過了,我想認得出來。要是走到櫃檯前來,看見了我會打招呼的。”
“明白了。那明天見。”州波只簡短地應了一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說話的只有芹澤,州波幾乎不發一言。不過,芹澤的計劃就這樣邁出了實實在在的一步。可儘管如此,事情也進行得太順利了。雖然是在按計劃行事,但州波同意見面答應得過於乾脆,這反倒讓芹澤放心不下。
“再加點怎麼樣?”好像換了個新的吧檯服務員,比剛才那位稍年輕一點的服務員看見酒杯空了便招呼道。
芹澤被拉回到現實中。加了第四杯的蘇格蘭威士忌,一看手錶,已經八點五十六分了。太晚啦,嘴裡咕噥著,芹澤抬起臉來。
就在這時候,似曾相識的香氣撲面而來,比人的氣息更早一步包圍了芹澤。決不只是芳香,而是骨子裡頭有著強烈主見的那種香氣。
不由得回頭一看,有吉州波就站在眼前。可能是從公司直接來的。上身穿一件有光澤的灰色短外套,面料是用極細的麻絲織成的,下著緊身長裙,外套內還配了條柔軟的葡萄色絲質襯衫。芹澤立刻從吧椅上下來,站在櫃檯前。
近距離看到的州波,面板白得驚人,宛如沒有血液流淌的白瓷人。用手觸控的話,真會讓人涼爽不已的,芹澤想道。或許是因為有那麼一副毫無表情的面孔吧。
齊肩的黑髮,在吧檯聚光燈的照射下傾瀉著熠熠光彩。
“是芹澤君吧。讓您久等了,實在對不起。”州波說得飛快,用過於懇切的語氣為自己的遲到賠不是。她挺著腰,眼睛直勾勾地對著芹澤的臉。不過那表情依舊什麼都看不出來。這是張完全控制住感情的臉,芹澤想。不由自主看傻了眼的芹澤慌忙低下頭來。
“啊,不。哪兒的話,百忙中對不起了,還突然叫您來。”
聽上去自己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芹澤告誡自己要鎮定,決不能讓她察覺到自己的不安,必須始終站在優勢地位進行談話。為了不隨著州波的步調轉,他決定慢慢地,故意壓低聲音說話。
首先取出名片,邊自報家門邊遞給她。州波接過芹澤的名片,看了一會兒,卻不想拿出自己的名片。
“那個……”
芹澤用眼睛催促似地看著州波。
“實在對不起。我,私人時間不帶名片的。”州波正顏厲色道。芹澤無言以對,憮然不悅地站在那兒。州波的言辭確實彬彬有禮,卻有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震撼。聽上去似乎在特意強調,不打算跟芹澤有不必要的進一步交往。要那麼警惕嗎。
看見州波隨隨便便地將名片插入上衣口袋裡,芹澤就想好歹先在吧椅上坐下來,於是拉開自己身邊的吧椅,理所當然似地要讓州波坐下,但州波卻好像完全不予理會地說道:
“走吧。”
“欸?”
還來不及問去哪兒,州波卻又搶先一句道:
“在這兒太顯眼了吧?”
“哦。”不由自主這麼答道,馬上就嘀咕自己的聲音響得太愚蠢了。然而州波依然面無表情,默默地朝樓層深處的方向走去。芹澤慌忙拿了賬單,在靠近入口處的櫃檯付清酒錢。
急急忙忙追隨州波後頭上了電梯,州波毫不遲疑地摁下四十九樓的按鈕。
“那個,要上去嗎?”
芹澤本以為理應會下樓,離開這家飯店。
“就在我的房間談吧,好嗎?”
州波直視著芹澤,臉上毫無表情。與其說是徵求芹澤同意,不如說是一副不容分說的命令的神情。事態意想不到地發展,芹澤已經完全沒了思考的餘地。
恐怕這就是州波的計劃吧。就這樣毫不猶豫地將一個男人請進自己在飯店的房間。這便是州波的行事方式,芹澤覺得終於看到了州波的本性。
“好啊,當然。”儘量若無其事地答道。他甚至想說這正中我的下懷。然而,電梯每上升一層,他卻感到心跳越來越厲害。這種悸動在耳朵內引起了共鳴,芹澤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液,連這吞嚥的聲音都似乎響徹了整個安靜的電梯。
芹澤覺得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不安。暫且要冷靜,在這裡只能隨著對方的行動見機行事了。這就需要弄清州波的行動意圖,芹澤多次告誡自己。
電梯在四十九樓停下了。好像等不及開門,州波便往前跨了一步,引導芹澤到了自己的房間。
“請。”開啟房門後,州波隨即催促他先進去。芹澤剎時躊躇起來。
“請吧,進去呀,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