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面對自己的性取向。他性格中驕傲不妥協的一面一直是讓方澤深深的著迷,甚至樹立為榜樣。可這一切,卻在多年後的今天,隨著齊宣民步入世俗婚禮殿堂的瞬間,轟然坍塌。
方澤的眼前模糊起來,竟一時間無法描繪出這個男人真正的模樣。
齊宣民多年前的宣言彷彿還在耳邊迴響,他說:“同性戀怎麼了,我們怎麼了?我偏要做給世人看,一個噁心的同性戀也是可以出人頭地的。”他說,“小澤,不要怕,我們終會過上好日子。”
創業時期的男人是拼了命,每天才睡三個小時,甚至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拿筆的手都會抖。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麼捱過去的。
明明都堅持了這麼多年,固執了這麼多年,咬緊牙關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為什麼偏偏要在中途撤退,讓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太過心酸的笑話了。
方澤怔怔的盯著電腦上關於齊宣民婚禮的報道。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少年輕狂時候共同的堅持,一個戰壕裡的戰友。方澤眼睜睜看見對方離開,不僅是自己的生活,甚至,離開了他們這個群體的世界。
方澤突然感覺到悲哀,身為一個社會少數不被認可群體的痛與悲哀。
他騰地站起身來,毫無目的的在原地來回走動。喉嚨堵得發疼,方澤這一瞬間,真的很想很想見到白堅。
所以沒有經過大腦的,他已經衝了出去。想要看見自己的愛人,感受對方讓人心安的溫度。然後所有的失態與自哀自憐,便全都會消失。
陰天會過去,陽光依舊暖人心脾。
“告訴我你在開玩笑。”聽完白堅口裡離奇的故事,陳宇只有一個反應,不信,堅決不信。他簡直想伸手探一探自己表哥的額頭,莫不是發燒了吧。
白堅卻沒有多辯駁,他整個人陷進沙發裡,沉默的抽著煙。那模樣分明在說:你愛信不信!
陳宇傻了,“所以你現在是在給一個男人做狗嗎?”他問。
白堅犀利的眼神剮向他,“注意措辭,是愛人,愛人!不是狗……”
“好好好,管你是什麼。”陳宇擺了擺手,“總之那個男人,叫方澤的是不是,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你,你要報答也可以,用不著以身相許吧?”
“……”
“還是說他哪裡很吸引你,所以沒有玩夠?”
白堅的目光冰冷,這個表弟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張嘴盡是胡說八道。
怎麼可能是在玩呢……
記得剛剛恢復記憶的時候,白堅還非常不安。那是一個難得看得見夕陽的黃昏,他拉男人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方澤的臉紅紅的,但還是順從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聲問道:“要做嗎?”
怕被對方看出破綻,白堅將男人的頭壓上了自己的肩窩。脫口而出:“方澤,你愛我嗎?”
聞言,男人彆扭的在他身上動了動,接著,白堅只感覺自己的耳垂一癢,被親了一下。
這樣委婉的回應讓他幾分激動的收緊了自己的懷抱,再接再厲道:“有多愛?”
剛問完,腰間便是一疼,卻是給男人掐了。但是方澤還是很誠實的,在他的耳垂上又親了親,一共三下。
於是白堅就知道了他的答案。雖然彆扭,但是很認真的心意。
扳過男人的臉來,望向那雙因為害羞而微微泛紅的眼睛。白堅那時候就想,這樣的方澤,自己怎麼可能不動心。
“從前都沒跟男人好過,偏偏這次例外。莫不是你當狗的日子長了,分不清楚做人的感情。”陳宇還在繼續說。
白堅一愣。
“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那你如何分辨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還是因為那條叫饅頭的狗,被它對主人忠誠的感情所影響?”
白堅覺得頭又開始疼了,“不要再胡說八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你少插手。”他警告道。
陳宇還想說些什麼,白堅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正是方澤。
方澤找到白堅工作地方的時候,超市的老闆告訴他,沒有這個人。
“白堅啊,一週前就辭退了。”
方澤覺得自己這一整天,總是遇見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白堅早就沒有在超市裡工作,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大狗在騙他。
這樣意識到的方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除了掏手機的時候有些手抖,甚至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