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
小理的眼淚汩汩流出,她覺得自己好苦啊,苦得像一根黃連,苦得她自己都可憐起自己來了。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3
健康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兒女的健康是父母的福分,父母的健康是兒女的福分。
楊金山的家就像是病房,桌子茶几都擺上了藥瓶。屋裡的空氣也像生了病,味道怪怪的,汙濁不堪。寒冬臘月,沒法長時間地開窗。小理覺得富含各種病菌的氣體被她和丈夫、孩
子吸入肺裡,就像喝了從患者嘴裡吐出來的口水。
敏感的小理老毛病又犯了,她終日被噁心困擾著。她更心疼女兒,她恨不得代替女兒去呼吸。
流感就像一場颶風襲擊了原本就根基不牢的楊金山和齊素清,他們終日愁眉苦臉,無精打采。這種病態的表現完全失去了幾年前的表演痕跡,他們真的老了,已經沒有力氣表演了。
疾病是死神的同黨,甚至比死神更猙獰更可怕,人們在疾病面前如同在死神面前一樣束手無措。
楊金山的排洩系統出了嚴重的故障,疾病剝奪了他正常小便的權利。他一動不動地站在便池邊,閉著眼,仰著頭,像在絕望地等待著上天的裁決。
有一天早上,小理急著上廁所,去了好幾次,都發現公公還站在那裡。足足有二十分鐘,小理才聽到一陣如稀疏雨點敲擊破鋁盆的聲響。楊金山表情痛苦地從廁所出來,扶著牆往屋裡走,褲子都沒系。
齊素清則是呼吸系統出了問題,她的整個身體變成了一個痰盂。她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吐痰。水池、便池裡都粘著她的痰跡。
一次,小理要出去倒垃圾,在把垃圾袋口系嚴的時候,她的手觸到了一團涼絲絲滑膩膩的東西。小理以為是她早上扔的爛蘋果,仔細一看,竟是黃黃的一塊粘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不用說了,我們的王小理小姐吐得一塌糊塗。
齊素清聽到小理的嘔吐,急急地出來看究竟,“怎麼啦,小理?”
小理擺了擺手。
“是不是懷孕了?”齊素清緊張地說。
小理又擺了擺手。
“那是怎麼搞的?”齊素清一邊說,一邊又咳嗽起來,然後,繞過小理的頭,啪地把一口痰吐在小理吐出的汙穢物上。
小理匆忙漱了漱口,回到自己的房間,撲通一聲俯臥在床上。
“媽媽,怎麼啦?”陶陶嚇了一跳,拍著小理的後背。
小理的眼淚瞬間就打溼了床單,但她不能讓女兒看見。她儘量用正常的語調說:“媽媽在和你捉迷藏呢!”
陶陶在捉迷藏的時候,就是這樣,隨便找個地方把臉一埋,就喊:“藏好了,快來找吧!”
陶陶看見媽媽在學自己,哈哈大笑。
小理的眼淚由小河變成了瀑布,她隨手抓過一條枕巾,塞在自己的臉下。陶陶發現媽媽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以為小理也在樂不可支,於是笑得更歡了。
笑了一會兒之後,陶陶用力掰開媽媽的手。眼前的媽媽滿臉淚痕,亂髮一縷一縷地粘在臉上,陶陶立刻怔住了,她不解地看著媽媽,怯怯地叫著:“媽媽,媽媽……”
女兒輕聲叫著媽媽,小理努力擠出笑容,誇張地哈哈哈個不停。陶陶又立刻學著小理的樣子,再次“哈哈哈”地笑起來。
孩子的笑永遠是由衷的,真實的,富有感染力的,小理最終還是被女兒的笑打動了。
忍耐,忍耐……公婆的人生已經不可避免地進入了冬季,自己就要不可避免地與他們共同體會人生冬季的蕭索和冰冷。
小理笑著親吻著女兒溫熱馨香的小臉蛋,心裡充滿了寒意。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3
寒假的第十二天,小理正在廚房做晚飯,陶陶在屋裡大聲喊:“媽媽,鄭好阿姨的電話!”
小理一陣高興,她正好在想念著鄭好呢!
“嗨,你看你女兒,真是個小精靈,我並沒對她說我是誰。”鄭好在電話那頭稱讚陶陶
。
“我的女兒,能不機靈嗎?”小理捎帶著把自己也誇讚了一下。
“美的你吧,孩子要像你就糟了,楊王氏,未老先衰!”鄭好批判小理。
“哈,這麼長時間不見我,不表達思念之情,還抨擊我,這讓小女子我怎麼能接受?怎麼能接受呀!”小理學著京戲裡受了委屈的小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