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因為誰?!”可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無邊無際的委屈和傷悲像滔天的巨浪淹沒了王小理,她趴在沙發上,悲痛欲絕地哭著。
楊革文一遍一遍地問著為什麼,可是每問一次換來的卻是王小理更加悲慟的哭聲。後來,革文乾脆不問了,他無聲地看了小理一會兒,從衛生間拿來一條溼毛巾為小理擦眼淚。
當楊革文確認無論用什麼方法也不能阻止妻子的哭泣的時候,他索性點燃了一支菸。他就那麼安靜地陪妻子坐著,直到她忽然停止了抽噎,緩緩地站起身來,平靜地走到衛生間,一邊照著鏡子,一邊細緻地洗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140625)
日期: 03/18/06 19:41
王小理在屋子裡踱來踱去的時候,加班回來的楊革文也在深秋的夜風裡躑躅著腳步。
他不時地抬頭望,每一次都發現妻子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在他剛走近自己家所在的大樓時,他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那扇熟悉的視窗。在周圍的漆黑中,那扇亮著的窗很是顯眼。等到他走到樓下的時候,他看到了妻子在昏暗的燈光中走來走
去的身影。一開始,他是好奇的,笑著的,他笑妻子真有意思,半夜三更的還不安生;甚至他還想,是不是妻子也像那些終日怕自己肥胖的婦女們一樣開始用散步法減肥了?
可是,五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他的妻子還是不停地走著……
王小理究竟是怎麼啦?
難道她真有什麼我根本不瞭解的苦衷嗎?
如果她沒有苦衷,她怎會那樣不知疲倦煩躁不堪地走來走去?
最後,楊革文乾脆就讓自己安心地坐了下來。他點燃了一支菸,遠遠地凝望著妻子的身影,第一次讓自己陷入了某種他以前很少進行過的思索。
楊革文一下子就想到了不久前的那束遠道而來的鮮花和那個夜晚他和妻子關於“情人”所展開的鄭重其事的討論——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忽略那個叫做範子慶的陌生男人。
可是,他真的沒有精力去重視那個他連見也沒見過的範子慶啊!
他有那麼多的工作要做,他實在是太忙了,也實在是好累啊!
早知婚姻能給人帶來這麼多的麻煩,還不如……唉,算了,小理夠好的了。
革文忽然想起一些消極的人對婚姻的議論,他們說:世界上最盲目的事情莫過於婚姻。兩個原本不相干的人,為了雙方都不太清楚的目的領取了兩個紅色的小本本,然後就吃喝拉撒睡在一起。這種吃喝拉撒睡受莊嚴的法律保護著,誰也不能輕易地越雷池一步,這樣的婚姻和枷鎖和墳墓有什麼兩樣呢!
革文一直慶幸著自己的婚姻不是枷鎖,也不是墳墓。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這種幸運感越發地強烈起來。
他發現王小理變了,明顯地變了,到底變在哪裡,他也說不好。
在她的身上,有一種不再自憐不再設防的毫無功利的寧靜。她溫暖近人,吃了那麼多的苦,仍然充滿著平安喜樂。“他的心裡也許有悲哀,可是沒有深刻的仇恨”——這是馬麗雅引自某部外國小說的一段話,用來評價楊革文的。
現在,楊革文倒覺得用來形容王小理更為恰當。
王小理彷彿被歲月鍍上了一層光暈,看不到,但是可以感受到。革文不知不覺地被這層光暈吸引著,牽引著,無論走多遠,也不覺厭煩和疲憊。
別的女人身上也有光暈,比如新來的馬麗雅。她那帶著西亞人血統的黑捲髮、大眼睛、白牙齒和高胸脯散發著眩目的光,所有的男人都被她的光芒吸引著,卻帶著怕被灼痛的恐懼。
王小理不同於馬麗雅,王小理的光芒正好可以給人恰到好處的溫暖,像首都機場候機大廳裡的溫度,不冷不熱,持續永久,有益健康,令人舒適。
除了他楊革文,是不是她的光芒也溫暖著別的男人?這個想法剛剛冒出革文的腦子,他就感到了無比的痛苦。
楊革文大口地吸著煙,然後把菸頭踩滅在厚厚的落葉堆中。
自從升職以後,他沒命地工作,不知不覺煙也比以前重多了。除了對那份工作的熱愛,他還想給老婆孩子贏得一個豐衣足食的未來。難道這些還是不能讓妻子滿足嗎?
革文抬起頭,看到王小理依然在屋子裡來回地走著——她很痛苦,是嗎?只有心事重重的人才會這樣沒完沒了地踱步,是嗎?
她的痛苦和那個叫範子慶的男人有關係嗎?